若说他齐某人对冥间什么地方最熟,唯魂归亭是也。

所说他小齐大人对这个世界什么地方最有说话权,同样唯魂归亭司衙是也。

他本是山中一儿郎,误食妖鸡误入冥间误打误撞做了魂归亭司官,所以才有了素衫纶巾闲趣人间的齐某人,才有了左老张右老李前缠山后世才小齐大人。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己还能说的不算数?不行多给你点好处,都是自己人,一句话的事。

齐妙想着那天春雨绵绵里发生的一幕,心里越发有自信。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人的不安来源于未解,以前的阴司令牌对齐妙而言不仅是未知的恐惧,也是未解的不安,然而当逐渐明白阴司令牌的秘密后,齐妙早以不像当初般对阴司令牌怀着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

当时他看着白狐生机即将消散,情急之下拿出阴司令牌,回忆着在魂归亭的时候屏气凝神念入令牌,然后在意念境观再次看见了那座恢宏壮阔的魂归亭楼阁。

当时降伏白狐时,张魂使说阴司令牌或许能令白狐妖魄不至于彻底消散,齐妙无奈下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希望寄托于令牌里,有过几次意入令牌的经验,再入令牌果然顺利许多。

来到令牌后,齐妙二话不说直奔二层楼阁而去,那里存放着无数密档暗要,应该有解决眼下难题的方法。

阴司令牌与齐妙心神息息相关,能感受到他心念所想,当令牌感受到他的迫切需要时,一本位于书架上层的术籍竟主动脱离柜架飘在他手中,仿佛一位先知在为他排忧解难般。

典籍上标有几位严谨刻板的大字。

《拘神谱》

封印在术籍封页上的青色阵法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散去,齐妙知道这是术籍解封时的场景,直接翻开目录找到写有拘神之法主义的那页。

一行行黑色字体仿若青烟一般自纸面上飘出,进入他的眼识心界内。

拘神,入三尸,拘七魄,二指各七过,形存毕,常存一,以一化百,幽精以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血脉中蕴含重明神鸟的残魂无记忆,那些隐晦莫违的晦涩口诀法门读起来竟没有丝毫不顺,整个脑识中一幕幕百息念景不时隐现而过,心田意炉里,一缕又一缕淡青掺金的丝线如同薪火般聚拢,然后发出一朵朵青幽色的火花。

不过是雨润湿浅草,张魂使与武判各拼一记的时间,他竟将那章关于拘神之法的概要全部看完,并且心通神明整部拘神要义。

那怕是传说中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都赶不上这种速度。

将心神从阴司令牌里收回,齐妙深吸一口气,按照书中所写开始一丝不苟的施展开来,双指放于空中不断变化掐决,呼吸以某种难言的韵律而动,各字言法不断而出,无数条丝丝缕缕的白色丝线随之从意海中飘出,围绕在白狐三尺之内。

当时的白狐已经主动放弃生机,从人形化为狐狸,整副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枯竭,但妖魂却尽数被白丝收拢,仿佛春蚕结丝一般层层围绕。

可惜齐妙出手的有些晚,只保留住了一缕残魂,如一只新生的蚕蛹。

蚕蛹缓缓飘至齐妙手中,雨水不侵,玲珑剔透,白狐如红豆大小一般卷缩在里面仿佛已经睡去,而就在这时,阴司令牌突然映出一抹隐晦绿光,将蚕蛹吸入其中。

齐妙当时并未在意,以为这是拘神法的一部分,于是暂且搁置了下来。

后来将城隍府一众阴官劝说离开后,他又特意研究了下《拘神谱》,发现《拘神谱》中并没有记载后来发生的现象,似乎是阴司令牌独立的行为。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自行将白狐妖魄吸入其中,这件事让齐妙大为生气,以至于俩三天都没搭理过令牌,可是生气归生气,他确实没什么辙,阴司令牌不同于寻常法器,拥有独自的灵识与思想,根本不受他控制,就像当初遇到老愧妖时,令牌也是最后擅自将愧妖魂魄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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