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啊，我不想下界”

叶恬第两百零六次如是说道。

叶恬人如其名，长着一张甜甜的娃娃脸，小鹿眼樱桃嘴，连说话都软绵绵甜丝丝的。

她是姜无瑟的朋友，隔壁辛酉学宫的学生。

两座学宫同处方洲岛，方洲岛被炸，辛酉学宫在所难免，学宫学子便跟着壬戊学宫一起发配人间体验生活。

虽处一岛，壬戊学宫和辛酉学宫所学侧重却截然不同。人家是真正的仙风道骨，整日仙音绕梁，笙歌曼舞，请的都是神界的知名仙女仙君给他们上美学课程。

叶恬尤擅丹青。

数百年前，她曾为榆国公主，丹青妙笔栩栩如生，十二岁时绘百鸟朝凤图引得神凤显灵，清气泽世，她便因此飞升，现今榆国地界还供奉着她的神像，称其为“煊意公主”。

穿着仙气飘飘的小裙子，大笔一挥就是盛世图景，身后已有信徒无数。是姜无瑟梦想的仙女生活了。

五百年前，一只无意停歇在纸上兰草的木蝴蝶，开启了一段真挚的友谊。

两人一同在天兵护送下和众多学子一同前往南天门，叶恬一路抱着她的胳膊不辞辛苦地进行游说工作。

“我们去云梦泽看云梦大观好不好？”

“或者去北海找鲲鹏玩儿？大家一起环游仙海列岛~”

叶恬喋喋不休“积累功德的事就让姜遥去做嘛”

“姜遥不好使，容易断片儿”

姜无瑟说完这句话，感觉身后默默跟随的姜遥向她行着注目礼。

“嘻嘻，那你再做一个，我给你画一个更俊美的皮囊”

姜无瑟转头看向姜遥，他果然正盯着自己自己。说实话，比姜遥更俊美的皮囊，她着实想象不出来。

“等我有能力再做吧”

叶恬见她一脸敷衍，仍不死心：“唔……反正这次你陪着我一起嘛，我可以把我的功德偷偷给你”

“我们去北岳临景，那里可是玄君的地盘噢～”

玄君，指的自然是玄衡了，姜无瑟听到这个名字，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之前也有过一次人间试炼，姜无瑟跑去玄衡的神庙当临时神侍，辛辛苦苦干了一百年，最后香火都积到玄衡头上了，自己还是个不知名的没有信徒的小仙。

玄衡哪需要她那点儿香火，也从未显身在那小地方的神庙中，姜无瑟白白浪费百年光阴，绝不能再犯这种糊涂。

见她摇头，叶恬有点儿意外，她半掩着嘴，压低了声音“你对玄君……”

姜无瑟停下脚步，郑重其事道：“恬恬，我想闯出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是个好机会，等我回来，千山万水，陪你走遍。”

叶恬当即放开她的胳膊，嘴角向下，嘟着小嘴，眼睛红成了一只小兔子。

她眨了眨红扑扑的眼睛，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腰。

“好吧，百年后见，有困难随时寻我，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嘤，恬恬，我会想你的”姜无瑟放开叶恬，揉着她软呼呼的小脸蛋，如是说道。

叶恬两眼汪汪“瑟瑟，我也会想你的”

“……”

“你俩唱戏呢，赶紧滚吧，恶心死了”排在姜无瑟后面的方知南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使出全力一推，把姜无瑟推进南天门的入世云境中，紧跟着跳了下去。

……

姜无瑟睁开眼，神界干净清爽的空气便被许多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所替代。

她终于知道叶恬为什么那么抵触来人间了。

烟火气过重，会让长期处于灵气充沛之地，五感异常灵敏的仙人不太习惯。

由奢入俭难，古代的空气尚且如此，现代都市的汽车尾气，雾霾与之相比，简直就是毒气啊！

现在这点程度她都有点受不了了，姜无瑟开始怀念神界，哪怕她只在那个地方过了一天。

揣着一颗怀念的心，姜无瑟先去拜访了当地的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