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华敏沄不敢松懈,好在宝儿还是小小婴儿,一路上都在睡,也没有哭闹,给华敏沄省了不少事。
等到华敏沄从毒瘴林中出来,再到了小镇,已经是申时过了。
到了南诏,华敏沄就不怕了,在城门口和城内都留下了特质的标记,放了特质的求救烟花后,华敏沄安心的找了一处客栈等着探子和暗卫来找她。
同一时间,分布在附近的探子就看到的烟花,往这个方向赶来。
南漠,南宫墨一直往鱼北城的方向急行,没成想,他还没到鱼北城,又收到消息,他家沄儿要走毒瘴林回南诏了。
他身边也有解毒丹,既然要来南漠打仗,而且是偷袭别人,乌那子把这些东西都是备的足足的。
他调转了马头,鱼北城也不去了,直接进了附近的毒瘴林,直接往南诏的方向去。
沄儿成功脱险,他心下大安,归心似箭,即便在毒瘴林中,也行进的非常快。
而从毒瘴林的另一边过来的是依然艰难行军的”克罕,他还没到无伤城,鲁耶尼虽然死了,但是这消息被他死死摁住了,一点都没有走漏,等他把无伤城危机解决了再说。
自从那一天从鲁耶尼身上翻出那副画像开始,克罕整个人就变了。
既不说话了,也不会笑了,就是行军行军行军,下命令下命令下命令,感觉他整个人已经游离到外面了,魂魄都不归位了,只靠本能行事。
往常,夕琅跟他正常说话是没大没小的,克罕从不恼火,如今,气压太低,压的夕琅喘不过气来,夕琅压根也不敢跟他说话了。
夕琅也愁的很,他很担心克罕,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虽说,他非常讨厌那个女人,觉得她长相平平居然把克罕的心偷走了,让他觉得很危险很不爽。
但是,从本心来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太了解了,不仅了解,他还算半个克罕的抚养人。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并不怪那个信国公府的女人,是因为绿猛族那几个人和特木伦在南诏胡闹,还嚣张的强抢民女,人家总不能遇到这样的暴行不反抗吧。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她华敏沄是导火索。
克罕,大概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就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和他绿猛一族灭族有关。
是造成他悲惨生活最开始的起因!
此时坐在马上的克罕,确实很痛苦。他只觉得内心有一股子源源不断喷薄而出的气,不知道往哪里出,憋在心里他又感觉自己要炸了。
其实,他内心的最深处是了解的,这事是鲁耶尼下的手,其实和华敏沄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可是人是复杂的动物。
他不知道华敏沄是华敏沄的时候,绿猛被灭族以后,要说他最恨的是除了鲁耶尼还有谁,那就是当年杀了特木伦的人。
如果,特木伦没死,是不是绿猛就不会被灭族,是不是他娘他们也不用以身侍虎,拼死拼活就为了保下他的命。
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活的这么痛苦?
一切的不幸从特木伦死开始。
早年,他也打听到这件事谢家也有份,他也想着等把鲁耶尼打败后,自己就挥军北上,和谢家狠狠的斗一场,他对大魏国土其实兴趣不大,只是必要让他们交出当年杀死特木伦的人,让他可以祭奠自己死去的族人。
岂料,如今,造成他一切痛苦开端的变成了他最爱的人,一辈子放在心坎里的人,谢家还是她的舅家?!
他只觉得荒谬极了!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那个杀死特木伦的人,可唯独她不行。
这要让他一腔感情如何托付,他只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他能杀了她吗?
杀了她,等同于杀了他自己,他也活不了了。
而且,她还是他的恩人。
可是,若是置之不理,那他的族人怎么办,他们都死了,为了一个特木伦。
里面有他的族人和至亲。
他发誓要为绿猛族的所有人报仇的,可是如今因为他内心的私欲,他不能为他们报仇了。
直到现在,他居然都不愿意真的杀了她!
哪怕时光重来,她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拿不起手上的屠刀。
他克罕觉得自己如今在死胡同里面,怎么也出不来。
夕琅看不下去克罕的自厌自弃,但是到嘴的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克罕需要多久才能从这件事上恢复,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
那会儿,克罕连华敏沄给他的解毒丸都不肯吃了,要不是他夕琅眼疾手快力气大,狠狠揍了他一拳,他才稍稍醒悟一点,怕这会儿克罕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众人无言的行军,沉闷之极。
许是毒障林太过安静无声,远远的,他们就听见“唏律律”的马声,然后是大地隐隐的振动声。
这?夕琅一下子惊了起来,什么人在毒障林跑马,是敌是友?
这太不寻常了。
既然能在毒瘴林里来去自如,那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听那马蹄声,似乎有三到四个人过来。
夕琅脸色凝重,同克罕说话:“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边说,一边点了五个哨兵:“你们去看看,来者何人,若是鲁耶尼的人或者有些异样的人,就杀了!”
他们在毒瘴林行军是机密中的机密,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鲁耶尼死了,可是他的爪牙还在,一旦走漏了消息到无伤城,那就是一城人的性命问题。
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夕琅没有明说,但是哨兵们岂会不懂他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说看到来人,只要不是他们自己人,就杀了!
几人刚要领命退下,没想到克罕却开口了:“我去吧!你们几个跟着我!”
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往有马蹄声的方向去了。
夕琅抬抬手,最终放下了,罢了罢了,也许杀几个人,也能疏解他心里的郁气,就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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