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房间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尖锐刺耳的叫声。
谢淮安从隔壁房间冲了出来,却又停在了门口。
按照往常的时间推算,这会儿的青叶与青蕊应该是在给阿蘅换衣裳的,他若是直接冲进去,到时候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那该如何是好!
尽管他早就在心中发过誓,非阿蘅不娶。
但现在不还是处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么!
总该注意一下影响的。
“怎么了?”
青叶颤抖的打开了房门,眼中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其他,她哑着嗓子说:“姑娘,姑娘她醒了……”
“阿蘅醒了!”
谢淮安根本顾不上青叶奇奇怪怪的表现,他连忙推开挡在门口的她,直接进了房间,想要亲眼确认一下阿蘅的平安无恙。
可是房间里的少女虽然还是旧日里的模样,但她看人时的眼神却奇怪极了。
似怀念,似怅然,但眼底深处却有着沉沉的怨恨。
谢淮安激动的步伐停了下来,心中有些恐慌。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害阿蘅受伤的人不就是晋忻言的那些手下,而晋忻言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阿蘅这是迁怒到他的身上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除了被动接受,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毕竟身受重伤,险些去世的是阿蘅,而不是他。
“……可真是幸运啊!”
阿蘅在谢淮安想要退缩的时候,忽然低声说道。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与平时一般无二。
谢淮安隔得有些远,没有听清她的话,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阿蘅刚才说了些什么,我有些……”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对面的阿蘅摇了摇头。
她说:“你要找的温蘅应该已经死掉了吧,我是温如故,并不是温蘅那样好运气的家伙!”
这话说的让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谢淮安敢保证,他从莫城将阿蘅带出来后,就一直派人守在阿蘅的身边,从未她孤身一人过,并不会出现有人将阿蘅掉包的情况。
而且眼前人与阿蘅一模一样,又怎么可能不是她?
自称是温如故的阿蘅看向了窗户的方向,并没有将谢淮安的疑惑放在心上,也没有为他人解答疑惑的想法。
她轻声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应当离京都很远吧!”
“我今年多少岁了?”她问着身旁的青蕊。
青蕊低下头,尽管心中同样觉得此刻的阿蘅让她感觉到了陌生,但对于阿蘅的问话,她还是认真回答了的。
“姑娘今年十岁。”
“十岁,倒是个很好的年纪呢!”
阿蘅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谢淮安:“我记得你,你在她的心里只比爹娘的地位差了那么一点点,我知道你带着她四处奔走,是想让她早点醒过来。”
“虽然现在醒过来的人是我,但身体还是从前的那个身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诉求还是实现了的,所以现在可以回京都了吗?我想要早点回去看看呢!”
与先前的心怀侥幸不同,现在的她是真真切切的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
永安二十年的冬天。
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
可是活下来的人有那么多,凭什么只有她陷在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日复一日的等着最后死期的到来。
而别的人却还在开怀大笑呢?
那些让她爱之入骨的人,又何尝不是让她恨之入骨!
谢淮安顿了顿,忽然问阿蘅:“你是不是先前伤的太重,所以才中邪了?”
否则又怎么会忽然变成这般陌生的模样!
阿蘅本就坐的不太稳当,听着谢淮安的话,更是忍不住晃荡了两下,要不是青蕊扶住了她,她差点就跌下来床。
“你怎么知道是先前的阿蘅就是正常的,说不定她才是中邪的那一个呢!”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毫不心虚的反问道:“普通的正常人呀,又有哪个能预知未来?铁口神算是只有话本中才会出现的事情,至于从前的那个阿蘅,她不过是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后,才出现的替代品。如今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自然也就应该消失了的!”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因为别人一句简单的问话,解释出一长串的理由来。
至少阿蘅平时是很少话的,只有想要说谎,或是准备隐瞒某些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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