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早在醒来之时,她在谢淮安就已经处处都是破绽。
所以她很是淡然的说:“当然是赶着回去看仇人都有怎样的下场啊!”
“我比旁人要多知道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我曾出手改变过不少事情,但纵使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发生,但对于我来说,那些伤害是真真切切的留了下来。”
阿蘅朝谢淮安笑了笑。
她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难,但肆无忌惮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是很简单的。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想要让自己讨厌的人接受惩罚,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想法吧!”
“那你现在认定的仇人是谁呢?”
谢淮安一边问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想着,果然是被记忆所迷惑了么!
可看着阿蘅现在的模样,似乎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他听见阿蘅说:“你知道乐王参与谋逆的事情,自然也该知道我们当初发现的金矿和铁矿都是他手下的人在开采,所以你应该明白溧水之上的匪徒也是他的手下吧!
那些人曾害死了阿兄!”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死亡会将恩怨一笔勾销’,但现在的事实确实是如此。
“乐王的下场,我早就已经看到了。剩下的那人,你也认识的,就是段瑜之呀!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也是他让我成为认贼作父的那种人,我当然要去看看他最后的下场才行。”
阿蘅看向谢淮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是迁怒吧!
即使明知道谢淮安也不希望自己是晋忻言的孩子,可还是因为他的身世而迁怒与他。
谢淮安听着阿蘅冰冷的语调,忽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心情了。
车厢中骤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在车队中途休整的时候,谢淮安从车厢中离开了。
他离开时,脸上满是闷闷不乐。
阿蘅将青叶与青蕊也打发出去了。
一个人看着前方晃动的车帘。
只要她伸手撩开车帘,轻轻喊一声他的名字,谢淮安很快就能回到她身边的。
但是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旁人的喜爱呢!
一脚踏进黄泉之中的人,就应该安安静静的等着最后死期的到来,而不是在临死之前还要连累他人。
谢淮安是喜欢着她的。
因为喜欢,才会带着她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一份希望。
阿蘅看向自己掌心的纹路,明明生命线的长度并不短,可温如故还是英年早逝,她也不会例外。
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早些时候,会让她万分畏惧的黑暗,如今看来,竟然也不过如此。
车队又走了七日,终于到了一座看上去比较大的城池,谢淮安带着他们进了城,包下了城中最大的那家客栈。
阿蘅也被青叶与青蕊从车厢中扶了出来。
当初的那支箭给她留下来的后遗症,远不是性情大变这么简单,她的身体也差不多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温如故是因为中毒,她是因为中箭,说起来还有种殊途同归的宿命之感呢!
“最近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就先在城里住几日。”
似是担心阿蘅不愿意在城中逗留太久,谢淮安将阿蘅送进房间的时候,忽然说了句话。
下雨天赶路总是很不方便的。
阿蘅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
她除了始终固执的要赶回京都以外,在其他的事情上,其实很少会拒绝谢淮安的要求。
只不过谢淮安大概沉浸在无法让阿蘅改变回京的想法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小事情。
他没有注意到,反而是一件好事。
阿蘅是当真不想再说那些言辞尖锐的话了。
言语在很多时候都是一把双刃剑,不仅刺伤了旁人,也会伤到自己。
至少对谢淮安说那些话时,阿蘅心中也是会感到难过的。
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去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呢!
愧疚才是人之常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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