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募捐

许多医馆都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或是四下采买药材，或是干脆到仁坤堂来认领活计。

王安鹏也组织着乡绅富户募捐，据说是恩威并施，短短半日，又凑齐了五十万两白银，他亲自送到了林桢手中。

出外采买药材的人带着一车车药材，陆陆续续回来，董老他们原本是打算将药材炼制成蜜丸，这样一来方便携带储存，二来也可以直接分发给灾民。但林桢却担心炼制蜜丸耗时费力，会耽误行程。而且丁丁尚未带回那最后一味药材植楮。

丁丁将城中的三教九流安排好，就跟林桢说了要回家一趟，去取那最后一味药。

“你放心吧，你们出发之前，我一定带够植楮回来！”她拍着胸口保证。

林桢知她此行任务重大，也未多说，只是轻轻帮她整理了下衣衫上的褶皱，丁丁喜白，却有些不拘小节，林桢总是细心得帮她打理。

“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着。”

丁丁应了一声，直接从院墙翻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仁坤堂众人已经累得够呛，除了朱陶不停用黄安宁给他备下的核桃糖续命，还精神矍铄地接待着纷至沓来捐款的百姓外，其他的大夫大多都瘫倒在医馆内。

这两天，他们或忙着采买药材，或将所有药材筛选整理，中药大多不能直接使用，还需简单炼制处理，这一车一车的药材被送进仁坤堂，大夫们一边悲哀于做不完的活计，一边也欣喜越多的药材就能救治更多江夏百姓。

是夜，林桢还在翻看着整理出来的账册。突然林掌柜进来禀报，说院外来了一群人，将医馆围了起来。

“什么人？”

“是一群乞丐。”林掌柜面露难色，“后院放了那么多物资，会不会是来抢劫的，要不我偷偷溜出去报官？”

林桢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账册，“我先出去看看。”

仁坤堂正门外，几十个乞丐横七竖八得瘫倒在地上，见到林桢出来，他们纷纷站了起来。这些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跛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林桢面前。

“你是林大夫？”

林桢伏手一礼，“我是林桢，这位老伯找我可是要看病？”

注意到林桢盯着自己的跛腿，这位老乞丐爽朗地一笑，“我不是来看病的，我这腿跛了几十年了，习惯了！”

“那是为何？”林桢环视了周围的人，不解地问。

“呵呵，我们是来捐钱的。”老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打满补丁的袋子，将其中的银钱倒了出来。

哗啦一声，一堆铜板和几个散碎的银子落到地上。老乞丐侧身让到一旁，后面的乞丐一个一个轮流上来，从怀中或手里将钱币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仁坤堂的门外就堆起一小堆钱币来。

待到众人都将银钱倒光了，起先那老乞丐又拖着残腿走了过来。

他也爽利，直接拍了拍林桢肩膀，“林大夫，这些算是我们这帮子乞丐给江夏凑的，你也别嫌弃银钱散碎。”

林桢刚要行礼，却被他拦住，“姑娘你菩萨心肠，我们这些乞丐们也就是尽一点心意。”说罢，大手一挥，带着这群乞丐迅速地离开了。

“这……这些钱……”林掌柜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

林桢蹲下来，将地上的钱币一枚一枚用衣襟收捡起来，这许多钱币上还有人手留下的温度，想是被摩挲过很多次了。

“好好记下。”她将这些钱交予朱陶。

“写谁捐的呢？”听说了之前的情景，朱陶忍不住问道。

“就写益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