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里山走,碰到的人就越多。
丁老三和王大妮儿在南里山的人缘儿不错,这一路上碰到的村民都会和这一家人寒暄几句。到是有人好奇常有财,但王大妮都会推说这是他娘家在昌阳的亲戚,多年不见来看望他的。常有财虽不知为何这样解释,但仍旧配合着跟着含笑点头问好。
这村子不像是灵溪村那般依山而建,而是那种一马平川的平原。阡陌交通,六畜兴旺。大概是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家家户户都没有关着院门的,路上三五成群的鸡鸭悠闲的摇摆,好不惬意。
常有财最喜欢的词人是辛弃疾,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但他最喜欢的却是那首村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除了土坯房有些低矮,王大妮儿家符合常有财一切对农家的幻想。干净的院落规划合理,没有杂乱的农具,也没有满地的菜叶鸡粪,院子西侧井边一棵不算粗壮的果树正开着白色的花,偶有风吹过,便能闻到一阵阵清香;院子东边是一排厢房,厢房门口种着两畦韭菜,给这生机勃勃的小院儿更添几分春色;就连那门边挂着的玉米和红辣椒,都沾染了农家人热爱生活的气息。
一进家门王大妮儿就喊儿媳妇儿去准备饭菜,自己端了几碗粗茶水上桌之后,自己便转身出门去了。
常有财知道这是要留自己吃顿饭,拒绝两次没拒绝掉之后,便欣然接受了。他心里清楚,不清楚物价的他,今天肯定是要被宰两分的,那既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不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怎么甘心?
吃饭前只见王大妮儿红光满面从院外走来,后面跟着好几个端着菜盘子和碗的中年妇人。
常有财随着丁老三起身寒暄了两句,一伙儿人这才坐下来开饭。
饭桌是两张四方小桌子拼成的,右边那张稍微高一些,常有财帮着垫了好半天才弄好。实在是因为另外几家人也带来的菜码有些大,才让丁老三的大儿子去邻居家里借来一张。
农家的饭菜就是这样,看上去并不如何吸引人,但菜量却是够的。原汁原味的食材经过不多匠气繁琐的加工,倒是意外的迎合常有财的胃口。要不是在别人家做客的话,常有财觉得他都能要求打包回家去给弟妹媳妇儿尝尝。
酒足饭饱,常有财跟丁老三开口:“老哥,咱这饭也吃了,就开始吧?”
丁老三搓了搓手,有些拘谨的说道:“老弟,我也知道这话有些过分,但是今年衙役收完粮税后,收粮的商人却一直没有来村里,这大部分村里人的粮食就都积压在了家里。”
“丁老哥,我可得先说好,”常有财直起腰身,正色说道:“我虽是有点这个小权力,买多买少也就那么地了,可要是把你们这一村子的粮食都买了,等会去了,不用二太太吩咐,赵嬷嬷就能扒了我的皮!到时候别说是我,就连我老子娘都得被赶出府去!”
丁老三张开嘴笑了笑,露出了因常年吸烟而黑黄的牙齿,“不至于,不至于。老哥只是想能把咱们这几家的粮买粮。”丁老三指了指饭后仍旧或坐或蹲在桌子旁边的几个中年汉子,“老哥就托回大,求你这一回。这些都是咱家里的实在亲戚,老弟就抬抬手,也给我们添几个进项。”
常有财故作犹豫半晌,面带为难地点头答应了。
粮食这种东西,现在对他,对他们一家来讲,是越多越好。反正他有空间这个作弊利器负责保质、保存,只要能装下,那他们一家子就有吃完的那一天。
“但是老哥,我也不要求全部都要当年的新麦子,但总得占八成以上。那玉米和高粱就少来点,弄个三五石就行了。我这也是担心二夫人过惯了富贵日子,瞧不上那些粗粮。”
“都懂都懂,都是为了讨生活嘛!”一个不知名的汉子咂摸着旱烟,笑着附和着。
午后的太阳不遗余力的炙烤着这个坐落在平原上的小村庄,现阶段似乎田里没什么可忙的,村里的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常有财翘着二郎腿儿坐在树荫下逗着丁家的两个小豆丁,小的那个刚刚开始长牙,一笑口水顺着牙床就淌了下来。
王大妮儿就在这时领着几家人如同做贼一般推着小车重新回到了丁老三家的小院儿。
丁老三将袋子打开,挨着个的验完之后,招呼常有财上前。常有财上前装模做样的抓了一把在手里,放到鼻下嗅了嗅,又捻起一粒儿麦子放到嘴里尝了尝。他当然判断不出来这几家带来的是新麦还是陈麦,但是他能知道这麦子晒的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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