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只剩屏幕投出的光,在空荡教室里深深浅浅的变化。

我和顾轶并肩坐在中间的位置,视野绝佳。门外不时还有学生经过,甚至探进头来瞧上一眼,除此之外,整间教室像是与世隔绝,好过任何一家电影院。

他看着电影,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话,倒不像刚才那么专注了。

“今天怎么会过来?”脸上好像打光了一样,略微侧过头。

这问题让我卡了壳,想了几秒钟才回答,“不知道,想见到你就来了?”

顾轶伸出手,轻轻把我脑袋靠到他肩上,过了一会,好似无意地来了句:“如果有什么困扰可以跟我说。”

我心里越想这话越觉得不对劲,语气也怪怪的,不由得仰头看他表情——

明显心思没在看电影上,脸上恨不能写着四个字:意有所指。

“什么困扰,你指小缪的事情?”我直起身。

他看了我一眼,又伸手把我脑袋按到肩膀上,说,“对。”

“你看见音乐节视频了是吗?”再次挣扎起来,这样靠着讲话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我就得不到最直接的反馈。

顾轶停顿了大概有5秒钟,点点头,“嗯,学生在看,我碰巧听到的。”

传播得这么快。看来王记者说得不无道理,都市报的活动只是顺势,不是造势,搞不搞对事件热度没太大影响。

“没什么困扰。”抿了抿嘴,“网友的注意力周期很短,你知道吧,我就是学这个的。”

“我不是说视频...”

“顾教授”,我笑着打断他,“你说话拐弯抹角的,都不像你了。”

顾轶也有被人噎到的时候,想反驳好像无从下口。他眼睛快速眨了几下,随后把眼镜摘了,叹口气看着我说,“实习生你准备怎么办?”

您可终于问出来了。

“是不是担心一天了?”我凑近。

他冷了冷脸,吐出几个字:“一阵子。”

“一阵子?”这是个什么表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我顿时来了兴趣,“一阵子是多久?”

顾轶脸上阴晴不定,好像随时要忍不了我的得寸进尺,“回答我的问题先。”

看这严肃加受气的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突然伸过去捧住他的脸。

“你干嘛?”他猝不及防,下一秒拉开我的手,假装生气很明显:“不要试图蒙混过关。”

“咳,小缪的事情算不上困扰,没有困,一直就没觉得难以选择。扰更说不上了。”

我坐回位子看看他,接着说,“下午我在报社遇见他了,把话说开,这不就来找你了。”

顾轶垂眼想了一会,第三次把我脑袋按在他肩膀上。

“一阵子是从酒吧接人开始,也可能更早”,他说。

——

周五去报社,发现小缪的吉他没有拿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好拿到了主编办公室。

老头也没多问,就摆在了角落,放在了一堆旧报纸上。

他最近没空管我的闲事,据说我们要改版了,各个版面都要压缩,同时成立一个新媒体部,试图往线上发展。

纸媒的生存空间太小了,走媒体融合的路不可避免。

新媒体部的记者,更像我们平时说的“小编”,基本是新闻的搬运工,改改抓眼球的标题,重新包装排版上线。

大家都不想去。选题会上老头透了点口风,改版后我们人手将有富余,搞不好会有同事被调走,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然了,报社也未必喜欢我们去搞新媒体,就像王记者说的,“脑子不够活”,所以估计要大规模招人,我们社年轻人缺口很大。

后来果然,年底的时候忙了一段时间校招。因为我本身是跑学校的,熟门熟路,跟着人事部参与了好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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