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将军站在他身旁,望着这一切露出悲悯的神色,包扎好的伤口渐渐被血渗透纱布,如今城外药物紧缺,即便是将军都不敢多用药。
许月庭抬手擦掉嘴边的污秽,泪水不由自主往下落,和脸上沾染的灰土混成一团,他咬紧牙关才没有哭出声来。
“这越来越冷了。”郭将军哑着嗓子长叹。
乍一听,这话似乎和眼前的场景有些牛马不相及,可打仗经验丰富的老将却明白这话其中的意思,这一旦冷下来,战就难打咯!若等到大雪封山时这战还打不完,到是哪怕不开打恐怕都要因为寒冷而冻死,或者粮草运不进来而饿死。
可眼下更让人绝望的却是,城内能够抗敌的将士不足五千人,剩下的全是伤兵残将,药物紧缺,营帐附近全部痛苦的哀嚎声,彻夜不绝。
若是西凉再次攻城,他们恐怕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下去。
这一夜,格外的冷。
摆在无阳关所有将士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等了这么久都不曾等到援军,这短短的一夜他们已经彻底放弃,四周被火把照亮,压抑和沉重压的每个将士都愁容满面。
似乎已经走到绝境,他们并不相信老爷会给他们宽恕,在茨人手里都沾染了鲜血,从踏上这条路时他们便已经洞察了自己的结局。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哪怕是许月庭都安分的坐在营帐前,沉默的望着满繁星,狰狞、嘶吼的场面在脑海里回荡,和眼前的安宁相比让人惧怕。
黎明,边翻起一抹白,号角声响起。
将士心中那根弦彻底崩断,城外锣鼓喧的嘶吼,而城内却是一片沉默。
郭将军杵着剑柄起身,浑身疲惫,嘶哑而沉重的声音响起,“在坐的有追随我多年的弟兄,有刚刚入军不久的将士,我知道你们不甘于此葬送一生,可无阳关乃是大渊要塞,一旦西凉蛮人破城,我们身后无数百姓将遭受屠杀!这其中甚至有我们的至亲!所以,我郭某在此恳请各位随我出城抗敌,援军将至,无阳关必须守住!”
或许是那一句至亲将在坐的将士感染,又或许是孤注一掷的勇气让残兵弱将忍着伤痛起身,即便浑身伤痕也要爬起,可能入军是为了填饱肚子,可这一刻却是满腔热血洒在这片死守的城池上。
“死守无阳关!死守无阳关……”
声音由弱到强,战意瞬间被激起,与其是战意还不是是孤注一掷的洒脱,既然已经注定好结局,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许月庭傻眼,他刚刚并未仔细听郭将军的话,也不知这些将士为何突然这么激动,跟着瞎喊了两声,又觉得崩溃,要是今日城破都得死,不如省点力气杀担
此时城外西凉大军依旧是耶律山领军,似乎是不想错过城破的喜悦,耐心等着。
“耶律山,何不立刻攻城,以免滋生变数。”开口的是齐哈,西凉王儿子,生性残忍,脾性更是急躁。
耶律山睨了他一眼,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强弩之末,不足为惧,王子难得来一次,本帅请您看常唱戏。”
话落,对面城墙上多了许多将士,盾牌、弓箭手已准备就绪。
耶律山抬起手,在边第一束阳光打下来时放下,瞬间成千数万的羽箭朝空射去,径直射向对面的城墙上,或者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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