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词见忘忧吃的嘴角沾了粥汤,掏出帕子递给她。谁知手伸到一半却再抬不起来了。

高鸡血的脸色也变了。他暗自运气,但不聚气还好,一旦运起内息,丹田剧痛如绞,四肢百骸均感虚脱,浑不着力。他自是又怒又急,转首去望了韦鸭毛一眼,韦鸭毛脸上也冒着汗珠,又气又急。

高鸡血强自镇静,道:“尤知味,你在粥里下了什么手脚?”

“我发誓:我没有下毒;”尤知味笑着摊手道:“下毒不容易,而且你们又是顶尖儿的高手,一旦吃出来了,对谁都不好。我只下药,稀薄的,缓慢的,让你们吃下去后还悟然不知,让你们的功力,在一个时辰内运聚不起来……”

他的笑容一敛:“一个时辰,我们足可以为所欲为了!”

高鸡血道:“尤大师,我与你一向不和,你要害我,我没二话可说,但你答应过要帮息大娘的忙,武林中人若不立信,日后江湖上没你混的!”

尤知味道:“你说得对,你是靠做生意当了官,我是仗烧菜煮饭进了宫,虽不同行,但也有冲突之处,我要害你,理所当然;”他指了指息大娘,“我在答应帮忙息大娘之前,已经先答应了人,要抓拿她,我答应助她,只是将计就计,算不上背信弃义。”

息大娘道:“你答应了谁?”才一开口,便知道自己真气不继,说话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尤知味道:“这你怨不得我。我要得到的是你,可是,你的心全在这小子的身上。”他一指息大娘身旁的戚少商:“那我帮你作什么?你的心尽向着别人!”

息大娘不去理他的活,只问:“是谁指使你?”

“是我。”

尤知味带来的两个仆从之一,此时从厨房出来,去掉了面部的易容伪装。声音温润,面貌清癯温和,双目神采如炬。在场中人却大多不认识他。反而是最不该知道的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

忘忧和唐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唐肯道:“他是文张。”

这下,就明白了。文张文大人,官位几升几降,几个月之前还是小吏,现在已位至钦差大臣。表面以傅丞相马首是瞻,唯唯诺诺,其实是皇上私下遣出来的心腹密探,来牵制朝中权臣之势力。

文张见唐肯叫破自己身份,只淡淡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位故人。尤大师,你要的可是这位姑娘和息大娘?”

尤知味点头:“没错,本以为盯着最好的追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有后起之秀青出于蓝。”

他伸手去摸忘忧的脸,屋内同时响起几声怒喝,到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文张看看一屋子不能动的人,笑道:“这位‘小医仙’可得人心的很呢,尤大师的药力可够?这位说不定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尤知味道:“我怕她食下时间尚短,特地加了量,这小美人尚且青涩,在下还想把她带走细细的养上两年,到熟透的时候便是绝色无双了。”

铁手怒道:“你敢动她!”

尤知味笑道:“有什么不敢,我就在这里要了她,你铁二爷英雄好汉,倒是动上一动啊。”

文张道:“尤大师劳苦功高,想要便拿去吧。这位铁二爷,自有人收拾。”

说完挥了挥手,两个人从厨房走了出来。一个手上握着个独脚铜人,一个拿着一柄钩镰刀。

文张继续道:“‘小四大名捕’想要去掉那个‘小’字,可不就得除掉‘四大名捕’么。”

持独脚铜人脸肉横生的人道:“我是郦速迟,他是舒自绣。”

“小四大名捕”并不代表这两人有的是像“四大名捕”一般的清誉。

事实上,这两人在六扇门中,无疑是丞相傅宗书系的爪牙,不但没有甚么“清誉”,相反的,还有相当的“恶名”。

傅宗书这一派系人马也需要两类人为他们执行“肃清异己”的任务。

一是以堂堂正正之名,加之以十恶不赦之罪,为“主持正义”而严办罪犯,实行逮捕,简而言之便是栽赃陷害。郦速迟正是这类人物。

二是要“犯人”认罪。“犯人”多半不肯认自己未“犯”之“罪”,而舒自绣却能使任何人招认自己莫须有的罪。

所以郦速迟和舒自绣一向都十分受重用。

忘忧询问的看向理她最近的唐晚词,唐晚词没看见,又转头去看唐肯,唐肯知道“小四大名捕”,但也不大清楚其中的关系。

还是雷卷给她解释道:“‘小四大名捕’中的这两位,专为傅宗书做些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事,怕是谁拿下铁二爷,谁就能取代二爷的官职地位了。”

舒自绣赞叹道:“好聪明,果知我心,就像我肠里的蛔虫。”

郦速迟淡淡地道:“实际上,上头的意思便是:谁把铁手或死或活的解回京师,谁便是‘新铁手’。”

雷卷道:“可惜,凭两位这般心肠,永远只配做毒手、辣手、就是没资格当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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