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无声,连林中惊鹊,都没看见一只。
祁琳眼看着这一切,好似又透着一股无能为力,竟引起一丝莫名的哀伤……
自己若不发病,现下应该去寻阮达的行踪,只是银面人的宝络弯刀,看起来并不好搪塞……
银面人练的是刀法,又通晓音律,懂得控制暗宦,若是北祁中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她此刻舞不动剑,岂敢造次。
祁琳缓缓退下银面人的棉袍,盘膝而坐,调息气息,提了一提此刻的内功,竟是比想象中情况要好一些。
气息有浑厚之象,并不单薄,从足底缓缓向上,游走着一股暖流,渐渐向四肢百骸而去……她病势颓了这么多年,足下生暖之感,还从未有过。
祁琳心想,难道是他们给自己用了药么?
这不太可能吧,谁人能这般了解她的病情呢?
就连她自己身上都不带药,曾经都是肖缨和湘儿帮她拿着,如今谁又会帮她带药呢?
她曲南殿的药品,多是张踏曾经送的苗药,张踏认识苗医,曾给她配过不少苗疆药材。
张踏和祁信惨遭祸端之后,青鸾宫销声匿迹,宴云白再没回来过,邬明尧也不见了……而祁琳病重,天困人乏地将养了三年,再也没有人给她送药了……
……
裔燮在边上跪坐,不敢作声似的,眼见祁琳调息,银面人并未干涉,燮儿除了用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祁琳,连一声…都没敢言语。
焦香浓烈,好似是烤鸡,祁琳睁开眼时,银面人手拿着烤鸡,正蹲在自己眼前,整只烤鸡奉上的意思,就举在她面前,实在是很香啊……
祁琳不知要不要接下,抬眼一望,篝火架子上,还有两只烤鸡……
凭借多年直觉判断,为了拘着她,银面人断不会去亲自猎取,也就是说,除了燮儿,他还有帮手!
烤鸡外皮,看着光泽油亮,淋了明油,他竟还随身带了桐油!
湘西武陵往南,眉江、曲江所汇之处,有一座围城,叫秀山城,背山面川,早些年盛产桐籽油,后来制油技艺,渐渐也传进山里了。
他们之间民族不许通婚,桐油技艺是怎么传过来的,先且不论,桐油的味道,祁琳是记得的。
少时,阮达为了养活他俩,曾在桐油作坊中当过帮工,那时祁琳就在门外等着他,下工时阮达一身的桐油味……所以当祁琳看见烤鸡上的明油时,直接闻出了桐油的味道。
银面人见她不接烤鸡,便将水囊递过来,嘴角微微勾着,回身继续烤另外两只鸡。
祁琳打开水囊盖子……飘起一阵浓郁果香,水囊里竟是葡萄酒……
祁琳低声道:“……西域的玫瑰醉?”
银面人:“……识货,你尝尝,与烧鸡正是绝配!”
祁琳:“没想到,阁下还是个食客。”
耳后有马蹄哒哒作响的声音,又有什么人过来了吧……
不出所料,银面人必是个狠角色,裔燮跟着祁森在京城行走,又有多少人能叫他恐惧呢?
如今随马蹄哒哒而来的,是他的饵食吧,不然为何要平白露面呢,他的人马露面越多,越容易暴露他的身份,这又是何必呢,显然他不在乎。
祁琳合眼,仰头尝了一口西域的玫瑰醉,把玩着水囊,往后怕是喝不到了吧。
丝丝入喉,只差迷醉。
她冷眼瞧着林子,被冉冉篝火照得有几分暖光,马儿会从哪边过来呢?
银面人若是川藏人,带着马翻山越岭,到这湘西深处,可是不太容易……他若不是川藏人,他这一身边藏行头,又是做给谁看呢?
银面人有几分玩笑,戏虐道:“……请他来……才能和你好好聊几句。”
祁琳一听这话,心下落空,他有几分要挟的意思,他会请了谁呢?
远来综马迈着小步,哒哒的过来了,马背上困着一个人,正趴在马背上,看不见脸。
恐怕,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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