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袅的坟冢很是偏僻，但在此时，却是一个不为外人打扰的好地方。
绕着绿叶郁郁葱葱，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翠蓝花瓣，此处风景独好。
“不知那姑娘的名字，故只立了块空木牌。”许朢舒解释道。
将那两坛酒摆在坟前，苏修也不去拆开，只说道：“这样也好，无名无姓，不知归处，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休息。”
许朢舒站在苏修身后，看着她掀起雪白的前袍，屈膝跪下，心里有些惊讶，他以为像苏修这样以性命换功名的人是不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的生死的，在意到，如她这般傲气的大将军竟要下跪磕头，他以为浊酒倾洒已是知恩了。他想，或许苏修至今都未曾向凤宸这位君上屈过膝吧。
许朢舒意有所指：“每一战，北府军的都会有伤亡，苏将军也会这般吗？”
此时，苏修正以额首覆手背，弯下腰去，闻言霎时便僵住了，最后她还是将手掌压在了泥土上，许久都没有起身。半响她才说道：“因为我不能要求你祭奠她，也不能苛责你见死不救！而我，欠她一条命，不知要还给谁。”
许朢舒有些震惊，他敢肯定苏修当时绝对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见着苏修直起身，而后站起来，回身幽幽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他才露出歉疚，道：“苏将军，臣力微薄，来时为时已晚，实在抱歉！”
“呵！”苏修轻呵一声，彻底冷了眼，原本沁凉的嗓音带着些森寒的怒意：“许朢舒！这里就我们两人，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谋云州之事，我自会配合，不必自作主张拿我在意的人来刺激我！你是君上谋臣，我追究不了什么，但是，凫袅的事，我记下了！”总归有一天，我会与你清算的。
“为何要这么想？起码我还救了你不是吗？”许朢舒这算是间接承认了见死不救的事。不过，他心里却是没有多少愧疚的，因着此时，在他眼里，凫袅的死是有必要的，有价值的。而更加根深蒂固的是，刺客、死士、暗探之流，不就是用性命来体现他们的最高价值的吗？
苏修忽地就笑了，轻蔑地：“许公子，你聪明，我也不蠢，你不是刚好只救了我一个人，而是等着只救我一个人，不然您为何好好的郓城不呆，非要跑到这洛煌城下？说实话，许公子，如果不是皇命不可违，我绝对不会选择‘信任’你，你这样的人，太难让人信任了。我甚至都怀疑，杜仞是不是真的仅凭那所谓的蛊虫找到我的。毕竟我在玉安呆了那么久，离他不过几里地，他都没有找到我，怎么偏到了洛煌就直接出现在了百玲舫上呢？”
许朢舒依旧淡然，仿佛听不出苏修意有所指的怀疑：“这我倒不知，许是什么人泄了消息，苏将军可细察一番。”
“铮！”许朢舒话音刚落，龙吟剑便猛地出鞘直射而去，许朢舒一时怔住，有些不敢相信，不是才说的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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