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这一晚上过得有多安稳,第二天就有多凄惨,惨到他刚刚装腔作势建立起的威严毁于一旦。
原因嘛,当然是姜荷。
小姑娘和个小刺猬一样,一点就炸,好不容易被盛娆安抚住,凶巴巴地大哭了一场。
眼泪还没止住呢,就被当头一棒,炸了个外焦里嫩。
身为盛娆最贴身的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盛娆有孕的,再想想那段时间的颠沛,姜荷火冒三丈。
什么深明大义,宽宏大量,这驸马还是埋了吧!
好巧不巧,姜荷杀到薛崇面前时,薛崇正好下朝,被朝臣簇拥着刚出金銮殿。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还在大殿上威风八面的人,被揪着领子拖去了死角。
薛崇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还有心情庆幸宁梧殿离金銮殿够远,让姜荷有功夫冷静一二。
否则当着朝臣的面就一拳挥过来了,哪还会给他留点颜面。
姜荷是真下了死手,等她气出完了,薛崇半条命也进去了。
被揍的人还没哼哼两声,动手的人却是红着兔子眼,眼泪无声地掉,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
薛崇理亏极了,别说解释了,连安慰的话都没脸说,悻悻地道:“要不再打一会?”
回他的是胸口上不客气的一脚,然后姜荷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个刀子眼都吝于给他。
等看不见姜荷的影儿了,薛崇才抽着冷气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往池子边一站,和倒影里那个惨不忍睹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知道惨,但没想到会这么惨啊!
薛崇嘴角一抽,倒影里的人跟着一抽,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猪头脸也跟着“生动”起来,好不辣眼。
这让他怎么见人?
薛崇最先想到的不是朝臣的嘲笑,而是盛娆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那可当真是让他受不起!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当然是躲着!
虽然老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个三五天,等脸上不那么磕碜了,还是可以的吧?
但薛崇死活都没想到,他连第二天都没躲过去……
他刚顶着那张凄凄惨惨的脸,拖着那副哪哪都疼的身体,受着朝臣明明暗暗的眼神熬过早朝,就被盛娆堵在了勤政殿里。
彼时他正和朝臣商议国事,硬着头皮故作严肃地镇着场子,殿门就那么无人通禀地、突然地开了。
然后薛崇就看见了盛娆,对上了她那双笑眯眯的眼。
嗯,比想象中还戳心窝子!
薛崇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低下头,几乎是一气呵成,顺带着还强行止住了逃跑的动作。
薛崇默默痛恨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这要是放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保证盛娆连他的衣角都追不上!
在薛崇心烦意乱,恨不得凭空消失的时候,盛娆已经迎着朝臣的跪拜走到了他身旁。
薛崇感觉盛娆玩味的视线都成了实质,要烧秃噜他一层脸皮,他侧着脸猛地站起来,同手同脚地给她让位置。
耳畔忽地传来一声轻笑,快得让薛崇来不及分辨是不是错觉,他只知道他整个人都快起火了,尤其是心底,烧得难受。
他一向自诩脸皮厚,怎么突然就薄成这样了?不想见人了都!
能让他如愿,那就不是盛娆了。
薛崇才站起来,手腕就被握住了,微凉的触感在薛崇发烫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薛崇一个愣神的功夫,盛娆的手已经攀过他手掌,指头扣进了他的指缝中。
盛娆没有出声,薛崇却觉得自己被操控了,迷迷瞪瞪地就走不了了,站也站不住了,愣愣地就坐在了盛娆边上。
这回他听清了,旁边确实是传来了一声笑音,浅浅的,甚是愉悦,一下子就点燃了他身上的热。
薛崇咽了咽嗓子,眼神暗搓搓地朝盛娆那儿飘了飘,被她促狭的眼神抓了个正好,顿时就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盛娆一下子没忍住,大大方方地笑了声,不避讳地往薛崇身上一倚,目光往底下一扫。
“刚刚说到哪了?继续吧。”
盛娆那个架势实在是不像要议事的人,活脱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让底下的朝臣一时失语。
要不是盛娆的骨相一般人仿不来,朝臣们都要怀疑她已经遭了薛崇的毒手,眼前这个是个假的了。
今日之前,朝臣们殷殷地盼着盛娆出面,最好是再灭灭薛崇的威风,正一正皇室的威严。
谁曾想这面是露了,可您趴到驸马怀里算怎么回事?
驸马不是您让打的?您今日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总不能是来给驸马撑场子的吧?
可事实证明,盛娆还真就是来撑场子的,而且除了撑场子这回事,其余的是一点都不管,全权交给了薛崇。
一场议事下来,朝臣们彻底傻了眼,这都是什么事啊!
难不成驸马是狐狸精转世,给皇上灌迷魂汤了?
面对朝臣们狐疑的眼神,薛崇十分无辜,他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狐假虎威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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