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咱们小姐,以前可不这样,小的时候,虽然万事都做不好,可人是极好的,如今,这个耿姑娘,怕是咱们娘娘唯一的朋友了,可娘娘说不管就不管,你说,若是我们出了事,娘娘会管吗?”玉枕小声问道。

“咱们娘娘的心,深不可测,你只要规规矩矩的当差,哪里就会出事了。”盈袖回话道。

“那耿小姐,不规矩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凤阳的耿家老宅就剩她一个人了,也死活不来京师,若不是这次耿家出事,她估计宁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进京来的。”玉枕小声嘀咕道。

“你知道就好。”盈袖说着话,躺下了,她在张绿衣身边近十年了,从张绿衣跟着太白山人读书开始,她就越来越猜不透张绿衣的心思了。

一个人躺在床塌上的张绿衣此刻却全无睡意,她心里极度担心耿飞絮,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这明摆着就是何景明故意的,她当然能利用太子妃的权利,轻而易举的把这个与失踪的建文帝毫无瓜葛的耿飞絮放了,类似的事,她刚做燕王世子妃的时候就做过,但现在不行,坊间对她的传闻太离谱了,在这个时候她只有什么事都不过问,才不会让朱棣和徐皇后忌惮她和朱高炽,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耿飞絮惊恐无助的眼神。

“飞絮!”江都公主托关系连夜去大牢里看这位只见过三次面的小姑子。

“嫂嫂。”耿飞絮很平静,在漆黑幽暗的大牢里,一丝胆怯都没有。

“飞絮,是嫂嫂和你哥哥不好,硬生生把你连累了。”江都公主流着泪说。

“嫂嫂说的那里话,我是耿家的人,不算连累。”耿飞絮安慰江都公主道。

“可你都没见过我那个该死的弟弟,你?我会去求陛下,求他放过你,你一个从不出门的闺阁姑娘,哪里能牵连进这样的事里。”江都公主收了眼泪说道。

“飞絮在此,深谢嫂嫂了。”耿飞絮给江都公主行了谢礼,还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江都公主见她这幅样子,开口道:“杨柳之前一直住在客栈里,先下被我接回去了,那孩子这几日也哭成泪人了。”

“杨柳在您府上?”耿飞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我是从皇宫回府的路上遇见她的,她说她要到刑部去伸冤,即便刑部的人不相信她,她也能进来陪陪你。”江都公主哭着说,语气里很是感怀杨柳对耿飞絮的衷心。

“有嫂嫂照料她,我就放心了。”耿飞絮像是心里有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说话的语气一下子欢快了不少,江都公主觉得定是主仆情深的缘故,又感动的落了泪。

“东宫没动静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何景明有些担心的问隐逸道。

“没有,只昨天晚上,江都公主暗夜去了一趟刑部的大牢,剩下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隐逸也有些担心的回话道。

“太子爷未见得知道张绿衣同耿飞絮的关系,但张绿衣不该坐视不管啊?”何景明攥着手中的折扇,很是不解。

“是啊,这未出阁的小姐、姑娘,都是归太子妃管的,皇后娘娘更是权柄下放,耿小姐人在凤阳,与耿家和建文帝都没有关系,按照律法,太子妃是有权利放人的,这完全符合常理,可是太子妃就是什么都没做,就像根本不认识耿小姐一样。”隐逸也不明白,一个合情合法、合规合历的事,张绿衣为什么不做。

“这才是张绿衣啊,心狠手辣,不,她都没有心,你说她心里有谁?或者我们被梦阳师叔骗了,张绿衣同耿飞絮不熟?”何景明用折扇拍了拍自己手心说道。

“不会的,梦阳山人虽然不着调,但总不至于那这种事骗人吧。”隐逸回话道。

“也是,师叔的个性,要不只字不提,说来就不可能是假的。”何景明此刻更不解了。

“梦阳山人那日说,太白山人也想知道太子妃心里耿姑娘的分量,或许他们二位也拿不准呢?”隐逸缓缓说道。

“铁石心肠,六亲不认,哪个能在她心里有分量。”何景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想到张绿衣就心烦。

“师叔还不回凤阳啊?就不想念师傅吗?”张绿衣看着梦阳山人轻笑着说道。

“路费还没有攒够,这不是上门来问你要了吗?”梦阳山人丝毫没有来讨钱的羞愧,反而一脸的理所应当。

“汉王府财力雄厚,师叔的这点儿路费还出不起吗?”张绿衣反问道。

“原本呢?你十六师兄是愿意给我的,但是耿家的事,你问都不问,他就不给我了,我没办法,只能来你这儿要了。”梦阳山人悠闲的说道。

“师叔这个脸皮的厚度,绿衣很是佩服,你出卖了我,我还要给您钱,天下怕是没有这个道理。”张绿衣回话道。

“你要是真中了小十六的计,我那叫出卖,如今,你好好的,倒是小十六,像着了魔一样,这路费自然是要你出的。”梦阳山人回话道。

“师叔那只眼睛看到我好好的了。”一连三日,张绿衣全无睡意,理智告诉她,只要她不动,耿飞絮就不会有事,但那毕竟是刑部的大牢,她最好、最重要的朋友被关在里面,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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