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开始,李知韫就习惯于把自己隐于靡靡众生之间,不显山不露水。这也是洛大哥教她的生存真谛,泯然于众人,像一棵没有感情的树木一样隐在人后。

但是,现在李知韫发现,有一双眼睛,总无时无刻注视着她,就似强要把她从黑暗中揪出来一样。这令李知韫很不舒服,浑身都不自在。

“宫主为什么总盯着我?”李知韫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停止打坐练功,只是出声问道。

“孤炎好奇。”宛郁孤炎也在打坐练功,但他也一边盯着李知韫看。

“好奇什么?”

“从没有哪个女子,会跟孤炎坐一起,坐一起练功,坐一起吃饭。”

“这不是宫主要求的吗?”

“嗯,孤炎想和知韫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坐马车。”

李知韫睁开眼睛,眼神奇怪地看向宛郁孤炎。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她弟弟粘着她要跟她玩的样子。

李知韫又闭上了眼睛,道:“我从小都是自己练功自己吃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孤炎并不爱说话,以前总觉得连吃饭说话都浪费时间,可跟知韫坐一起,就想说话,说好多好多,却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

“宫主自小身边没有玩伴吗?”

“没有。他们都怕我,我是宫主,也没人敢跟我玩。”

赶车的流离宫左使肃言疯狂在心里吐槽:宫主啊,你十岁时一抬手就能拍死一只老虎,宫中谁敢跟你玩,怕一不小心被你抬掌拍死!

“没有玩伴也很好,一切都是假象,指不定那些人下一秒就想害你。”说到玩伴,李知韫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眸中不自然迸出一丝杀气。

“你想杀人。”作为方圆十丈之内气韵通灵的顶尖高手,宛郁孤炎察觉到了她的杀气。

“不要说出来。”李知韫坦然承认。

“他们,害过你?”宛郁孤炎知尾晓头。

李知韫此刻已面无表情,不再开口。她并没有跟人倾诉的习惯。世间之事,就算她不满,不愿意,她也只会藏在心里,不为人知,规束自己的情绪。这是洛大哥要求的。

静了许久,宛郁孤炎兀自说起来:“孤炎自小一人在水上孤岛习武,师父说,习武需静心,不可被万物打扰。知韫,你是第一个我想亲近的人。”

李知韫睁开了眼睛,却没有说话。

“孤炎很喜欢知韫的味道,静心,温暖。”宛郁孤炎又道,声音清冷:“母亲在世时,她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李知韫刚要恶恨,听到他下一句,明白过来,宛郁孤炎是想他母亲了。“也许是你接触的女子太少。”

“孤炎不喜欢她们。孤炎只喜欢知韫,只想跟知韫亲近。”宛郁孤炎摇头,认真地看着李知韫,“见到知韫第一眼,孤炎就想,孤炎终于找到了同类。”

李知韫摇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是你见的人太少而已。”她并不自大。

宛郁孤炎并不否认这一点。想到武功,宛郁孤炎又问她:“你的武功,真的不要孤炎帮你解开禁制?”

“不用。洛大哥禁的,不能解。”李知韫拒绝。

“洛六穗?他不会武功。”宛郁孤炎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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