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自己曾经是大学生,雪柔愣了一会儿,直到女记者又问了一次,她才回过神来。周围有人正在走动,她也不知道哪个人会成为告密者。

于是雪柔拉过女记者的手,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背课文一样地声情并茂地说:“怎么不好,好得不得了。在这里我每天能吃四顿呢,而且吃了饭还有专门的营养补剂,你看我吃的多胖!”

她的手心却出了汗,一笔一划地在女记者的手上写道:“救我。”

这个封闭世界的不速之客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脸上亲切又温和的笑容消失了,严肃且认真地看着雪柔:“你说的是真的?”

雪柔拼命点头:“千真万确。”

她皱着眉头:“所以,你有签合同吗?”

雪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我签的,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钱。”

女记者说:“你的丈夫需要钱,为什么你不愿意找份工作?”

雪柔狐疑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找工作有多困难吗?”

“您没结婚吧。”

女记者摇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结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雪柔说:“我爸爸以前也这么告诉过我,但是我却没有听他的,我现在很后悔。”

女记者说:“但我的压力也非常大——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所有的人都在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仿佛结婚是我人生中必定的一步,是我的徭役。”女记者转过头,看向远处正坐在玻璃花园里晒太阳的一个孕母,孕母正抬着头,看向高高的围墙之外,她没有注意到坐在这里的两个人。雪柔和女记者一时之间没了话,空气中传来孕母哭也似的破碎的口哨声。女记者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就算是一辈子不结婚,那又怎么了?我还要继续抗争,继续工作,要让别人看到,一个女人不结婚,也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雪柔说:“我拜托那个女孩救我,但是她很快就被打成了女巫。我们这里的女巫疯人院被烧毁之后,女巫们就被送去了别的地方。”

“有人告诉过我,那里所有的女巫都死了。”雪柔定定地看着安,“但是我妈妈告诉我,她见过一个逃出生天的女巫,像火焰一般的女巫。”

安说:“所以呢?”

“我要报仇,然后去寻找她,加入她。”纸偶坐了下来,用直线条剪出来的胳膊摸了摸脑袋。

天暗了下来,竟然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过去了。四周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来电了。电视机大概有了些问题,明明关上了现在却又开始自己播放画面。仍旧是新闻台,仍旧是混乱的画面。冬妮娅本以为这是重播,拿起遥控器想换个台,却不知道碰到了那儿,有了声音。是昨天的画面没错,但上面男主播的声音却急迫且严肃。

“……生育中心女巫症疫情已得到控制,感染者被送往医院救治,市政厅……”

冬妮娅这会儿才注意到画面,看上去是监控。一个踉踉跄跄的男人朝着封锁线走去,然后倒下了,画面打了马赛克,好大一滩血。

她打开手机,上了自己能上的那几个网站看看,岁月静好,没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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