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雅致的容颜一片惨白,他整个人浸在木桶之中,清隽如玉一般的肌肤上是一道道划痕,干涸的血渍上渗出点点鲜红的血珠。
安梣被眼前这一幕画面震慑到了,微微呆愣在原地,直到木桶中的那人发出痛苦的嘤咛,安梣才缓过神,快步上前。
呼吸蓦地顿住,木桶之中的水已然与血混合,从指尖滴落而下的血珠在泛红的水中绽开。
安梣觉着喉间的唾沫难以咽下,颤抖着手触碰那玉白的肌肤,微凉却还是能感觉到一点余存的温度。
沉浸在木桶之中的人半睁着眼,浅淡的唇瓣微微张开,如若游丝般的声音:“梣梣……”
安梣低头看见他的指甲缝里参着干透的血迹,是他自己动的手!
用力地咬着下唇,平稳着情绪,“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毫无血色的脸蛋费力的微微上抬,黑瞳被雾气蒙上一层,有些涣散,“因为不想离开。”
安梣听到后,愣了片刻,疑惑地问:“离开?”
“他想出来了……”
他?林蹊!
安梣瞬间明白了,是林蹊要回归意识,主人格可以控制意识而副人格不得不依附着主人格,可是为了能多留几时宁愿伤害自己,保持着自我意识,不想离开……
安梣的唇瓣抿成一条线,抬手触碰那张惨白的脸,那人意识到掀了掀眼皮,温润的笑了笑,“梣梣,我不想离开。”
那张面容中渐渐有了原本的冷清之色,安梣内心踟躇了一下,展颜一笑,轻声问着:“为什么不想离开?”
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涣散,却还是认真地回应,“那里好黑,好冷,我不喜欢。”
安梣怔了怔,她并不能真正的体会他所说的感触,可是见着敬一和子成那般慌乱的反应,很显然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咬下唇瓣,轻柔的开口:“那之前你也没有这样呀。”
水汽渐渐散去,原本模糊的美眸变得清晰了不少,顿了顿,“因为有梣梣,梣梣身上很暖。”
安梣怎么也没想过答案是这个,从心底深处慢慢衍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异样,不同于初见林蹊时的悄然波动,仿若是平静的谷底掉入一颗小石子发出微弱的回声。
看着那人动了动手又要去抓已经近乎毫无完肤的手臂,安梣及时制止,不让他再自残。
安梣轻抚着他半湿的黑发,“乖,不要伤害自己。”
黑瞳溢出点点水光,软糯着声线,“我不想……”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所以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安梣打断他的话。
翎月迷茫的看着她,歪了歪头,蹭着她的手,“一直都在?”
“嗯,所以没事,睡吧。”
安梣托着他的脑袋,不知是不是真的妥协了,手上觉着愈发的沉重,抬眼看去那人已经闭上了眸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满目疮痍的手臂,安梣轻轻叹气,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久了,见到了那么一丝光亮又怎么甘心轻易放手,突然明白了他的执拗和极端。
不过是一个贪恋温暖的毛孩子啊……
手中柔顺的触感,安梣仔细地盯着那张毫无瑕疵的玉颜,陷入沉思,愈发着想将那深处埋葬的真相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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