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接连后退,忽然脚下一滞,胸前顿时闪出一片空挡。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砍断的胡凳。而在此时,李封瞅准机会,飞扑上去,匕首穿胸而过。

“嗯哼。”孙策发出一声闷哼,死死抓住李封手腕,怒发冲冠,全身肌肉紧绷,奋力一脚,踢开李封,同时挥剑砍下李封一只手。二人双双倒地,两败俱伤。

这时,另外二人欲上前结果孙策。孙策兔起鹘落,斩杀一人,接着一拳打在身后那人面门上,只一拳就打翻,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连搠几剑,死在地上。

最早倒地那人见状,胆颤心惊,起身向窗口跑去。孙策赶一步,照头一剑劈下,登时血如泉涌,剑也被卡在颅骨中,孙策也顺势跌倒。

李封见孙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连杀三人,内心生出怯意,但是手臂传来的痛楚,生生把他拉回现实:就算是逃跑,以现在的伤势,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既然没有了后路,那就殊死一战吧!他用嘴从衣服扯下一条布,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孙策也再次站起来。二人对视片刻,各自捡起一把武器,怒吼一声,砍向对方。

屋外漫天飞雪,片刻后,一只血手突然把住门板,接着孙策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走了出来。插在胸口的匕首已经不翼而飞,血“突突突”的向外涌,衣服被浸湿,冷风一吹,如同一件锈迹斑斑的铁衣。

没走几步,他就跌倒在雪地里,周围积雪被飞速染红。战马听到声响,缓缓走到他身边,用头把孙策顶翻个,低头舔舐他的脸颊。

冷,好冷……孙策双眼迷离,只觉得身体仿佛受到成千上万的针扎,又好像被数不尽的蚂蚁啃食。他想要抓挠,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双手好像有千斤重,躺在雪中一动不动,渐渐的,疼痛和瘙痒开始缓解,甚至是消失,但随之而来的则是麻木。

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的落下,孙策看着灰色的天空,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心中不禁感叹:今年的雪真白。仲谋他们是不是已经猎到许多猎物了……

战马打着鼻哼,不停地清理着他脸上的积雪,像是在催促自己的主人赶紧起来。他想要抬手触摸这个特别的朋友、亲人,但是疲惫如潮水般,把这想法吞噬。

孙策放弃了,这是他第一次选择放弃。他的眼皮沉重,视线开始模糊,脑海里空空如也,但他惊奇的发现,原来放弃竟然是如此的轻松,如此的令人沉迷……

雪越下越大,“咔嚓”,院子里一段枯枝,因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而被折断。马儿不再发出声响,默默地跪下,窝在一旁,四周万籁俱寂。片刻后,一阵杂乱的脚步,打碎了这片纯净的世界……

不久,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此事传至徐州,刘备心中长松一口气,不日叫来王汲为李封四人设下衣冠冢,令派奴仆打理。与此同时,袁胤听说这件事后,一面上书袁术:

吴越之地,鱼米之乡,士民殷富,若君据而有之,则王业可图。初,孙策请命,攻伐刘繇,取丹阳而拒王令,拥兵自重。今其新亡,其子尚在襁褓,众弟年幼,军中诸将,各有彼此。若其协心,上下齐同,则宜安抚;若有违离,宜别图之,以济大事。

一面从历阳出发,前往丹阳。

由于孙策遇刺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指定继承人。数万大军,一郡之地,何去何从,成了每个人心中萦绕的问题。有些人则干脆逃离,另投他处。

剩下的人中,程普、黄盖、宋谦、蒋奇、周泰、张昭、张纮、吕范、朱治等人认为,应当由孙权接任;而韩当、边鸿、孙贲等武将则推荐吴景;还有些人表示,孙权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而吴景是外戚,都不能胜任,而是推荐孙静。

三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事态愈发艰难。张昭见状,恐孙策一生心血付之东流,遂召集程普等人商议:“乌程侯,伯符,筚路蓝缕,终得今日。我等受二世恩惠,当庶竭驽钝,护孙氏基业。”

“先生放心,”程普主动站出来说道,“我等虽是行伍出身,却也知忠义二字,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张昭见众人表态,转身请出一人,只见那人生的紫髯碧眼,方颐大口,正是孙权,孙仲谋。

“仲谋见过诸位叔叔。”孙权抱拳礼拜。众将见孙权不在灵堂守灵,而是出现在这里,心中疑惑不解,但仍然回礼。孙权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叔叔在此相聚,实属无奈之举,还望诸位叔叔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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