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在园子里待到夜深,自然寻了处楼子歇下

本是山清水秀之处,夜里果然清爽,却不宁静,花枝虫鸟未眠,山里处处怪响,赵冉耳力卓越又心烦意乱更是辗转难眠,不由起身在屋子里叹气踱步,自从旁晚见了一夜老成的勺子,她胸口就堵了一口闷气不能释怀!

赵冉一方面恼恨予旸,一方面替勺子难过,心里深处更觉得惭愧,彼时她总觉得勺子掌握奇门术法的本领与生俱来,叫她可以理所当然做一些指望,可如今她才明白正因为勺子的本领与生俱来,所以最不该打算到他身上去!物极必反,他有一身天赐的本领自然有一堆天命要成就!最不能自己

勺子还反过来安慰起她来了,满口的不在乎,不以为然地说什么这样才有个当爹的样子云云,赵冉越想越心里越不是滋味,只庆幸勺子本就年少,这一遭后正好到了壮年,变化不算太大,可若次次要耗费精血……后果可想而知,没个三五年恐怕就成了个老头子!命不久矣了

最可气的是,她束手无策,这些方面的事情她一点门道都不得,一点概念都没有,她此时只希望世上没有所谓真气!没有五行祭这一说!守护这么个麻烦东西谁能说的清楚勺子是天赋异禀,还是身中诅咒!

赵冉在叹惋中无法自拔,事已至此,谁又能抽身!不过除了她,这一夜不眠不休的大有人在

皇帝自从得了那三块晶石,便照着予旸的吩咐磨成粉服下,一日不落下!服了大半个月之后他自己觉得越发见效!终日亢奋精神抖擞!夜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可白日里也不见疲困,他只认为是那晶石的妙处,当即放开了手脚寻欢作乐,心里美滋滋

一开始宫里每日例行探脉的太医察觉出端倪,斗着胆说了些良言,可在皇帝耳中稍纵即逝,后来更甚,有太医直言不讳后被他打杀了的!一时间宫里无人敢多说什么,一众后妃更是只会红着脸面面相觑

这夜也不例外,好些日子过去皇帝已经玩腻了后宫里规规矩矩的良妃,也不嫌腌臜,竟然寻了一批民间精通奇淫巧计的娼妇作陪,朝中登时有不少奸佞涌现,参与了收罗,皇帝招嫖的丑闻一下人尽皆知

皇帝性情大变之后皇后从来不愿意苟同,可这事她偏偏不能放任不管,这厢听了宫人添油加醋的禀报终于忍无可忍,想来,她身为后宫之首日日要忍受妃子们的争风吃醋就罢了,如今皇帝又不按章程走,明目张胆往宫里添置些勾栏瓦舍里的糜烂货!无疑也是给她添堵!

她端了皇后仪仗,气势冲天去了皇帝寻欢作乐的酒池肉林,她步入那临时搭建的园子后不堪入耳的人语声越来越响亮,到了宫殿口她不得不停顿几许压抑住纷乱的情绪,只见那群狂蜂浪蝶围住皇帝一人嬉戏玩闹,口中全是污言秽语

皇后和她身后数十人干巴巴立了许久,竟无人察觉,她愤然高声道

“陛下!臣妾有要事需禀明!”

里头的丝竹戛然而止,皇帝松开怀里的小娘子侧目看她

“皇后!?”

皇后行完礼,而后神色凛然环视一圈,道

“陛下!您毕竟是天子!怎能自降身份要这些人作陪!臣妾问您,是朝中肱骨之臣要紧还是这些娼妇要紧!?”

皇帝只觉得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一下没了兴致,当即破口大骂

“一群混账东西!日日弹劾上奏还不够,竟还告到皇后那里去了!?皇后很该替朕将他们打出去!不过,既然你来都来了!这些人都带下去安置在宫里吧!”

“陛下!臣妾听太医说……您身体已经不容乐观!”

皇帝眼睛一眯!十分想责罚不识时务的皇后,可想了想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家鼎力相助他也不能登基,只出言威胁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多言,善妒!当心朕罢了你指掌后宫之权!”

皇后只觉得头晕目眩,生生摇晃两下

“臣妾无能,统领后宫之权不要也罢!”

皇帝见皇后这不折不挠的模样,登时想起什么,竟放缓了语气道

“朕吓唬吓唬皇后罢了,说起来鑫儿还有几月便要临盆了!明日你亲自去国师府上将她接进宫来叫太医们一起看看胎相!”

皇后并不知道钰鑫半月前在宫里九死一生,此时心里竟还觉得宽慰,也软和一些退了一步,答应下来

翌日,赵冉醒的早精神不佳,迷迷瞪瞪起身后准备向勺子夫妇告辞,没承想一入主院抬眼便看见济苍神色淡淡与他们二人谈着什么,赵冉踌躇几下不期然跟济苍对上眼,她见公主在,只对着济苍含糊做了个揖,客客气气

济苍瞧见后立即端端正正回了个礼,皮笑肉不笑,朗声说

“这么巧!赵将军也在?”

赵冉抽了抽嘴角,没由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起来半个月之前两人聊到最后都含糊其辞,根本没有聊开,都不算敞开心扉,这半个月来又忙得不得了聚少离多

她走到内室站定,张口便对着勺子夫妇说

“那个,衙署忙的很,我有空再来,不叨扰你们跟大将军谈事了”

勺子偏了偏头,迷糊的很,这突如其来的客气是怎么回事?他直言不讳道

“冉哥,大将军估计是来寻你的!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

赵冉轻咳两声

“这样啊…”

济苍面上有几丝尴尬嘴上不置可否,钰鑫必然有颗七窍玲珑心,一下看出些端倪,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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