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无法移开目光,她死死地盯着这幅画,思绪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
七年前。
“今日张大婶的鱼倒是比昨日的肥了不少。”
温落正提着一大篮新鲜的鱼到余安羊面前炫耀。
“是呀,小姐还当面夸了张婶,张婶一乐,便又送了条鱼。”
温落听了,喜笑颜开的看着向跟在自己身后应和自己的李文。
李文生的清秀,不过才来了二月有余便与洛桑府一众人打成一片,李文古灵精怪,伶俐得很,也招的洛桑府上上下下的喜欢。
余安羊摸了摸李文的脑袋,笑着说:“我看是阿文嘴甜引得张婶乐吧?”
被识破了的李文,害羞地垂下了脑袋,傻乎乎地笑。
“是吧,小落内向,一直不怎么得张婶的中意,好在阿文如今带着小落,小落也越发开朗了。”
“哼!”
温落故意哼声,李文听了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三人一起笑起来,笑了好久好久。
“对了,阿姐,你可是又准备去四象堂了?”温落见着余安羊穿着外出的常服,略施粉黛,清新自然,手里拿着一把团扇,便知道是准备去四象堂了。
余安羊点了点头,她让身后的侍从拿来了一盒甜糕,递给了温落,道:“这盒甜糕是我放才去伙房做的,本来以为遇不见你们,既然遇见了就先给你们吃。”
“最近阿姐的甜糕都不是给我准备的了。”温落笑着接过甜糕,便立刻打开,甜香味扑鼻,她便拿了一块递给李文,又拿了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嘟囔道。
余安羊听了,轻轻敲了敲温落的脑袋,道:“甜糕还填不满你的嘴。”
温落道:“洛忧泉最近被家主整**着单独功课,我倒是得了清闲。”
“就你自在,你快去跟阿文吃甜糕吧,我这就要走了。”
余安羊温柔笑着说。
望着余安羊离开的背影,还是依旧的端庄大方,优雅自持。
“对了,落小姐,我今日上街,便思如泉涌,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李文一脸神秘地领着温落去了温落的卧房,又径直来到书案前,熟练地拿起毛笔和墨汁,展开了一张画纸,起笔作画。
温落在一旁感到意外,她意外于李文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和行云流水的笔法,很快一副水墨画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幅画,不难看出画的是永嘉市集的景象,水乡市井,车水马龙。有小溪,有赶集,有垂柳,有渔船……
温落嘴里的那半甜糕还问咽下,便已目瞪口呆,她赞叹:“阿文你竟然还会书画,深藏不露。”
李文听了温落的赞赏,笑着看着自己的画作,回忆道:“从前我母亲就喜欢在房间里画一整日,我见她画得最多的,便是水乡景色,她说永嘉很美,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气氛逐渐压抑,温落猜到后文,她咽下嘴里的甜糕,轻声说:“令母……”
“她到死都没有亲自来过永嘉,所以我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她见见永嘉,见见这个她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景色。”李文是笑着说的,他见墨痕已干,便抬手轻轻拂过画纸。
-
回忆毕,温落抬头看着那张一泛黄却被老伯保存的很好的水墨画,熟悉的笔法,熟悉的构图,她都不敢相信这幅画的作者,直到看见了右下角那一处并不算起眼的落款:李文赠母。
温落记得格外清楚,李文的画只有千篇一律的江南水乡景色,而落款,永远都是这四个字,她曾经问过李文,李文说,他是替母亲看这世间万物,而这些画,就是画给她的。
但温落从不见李文在某一日为他的母亲祭祀,他也从未提过。
这幅画就是出自李文之手,温落不会认错,她听见里屋的老人咳嗽得格外厉害,便收起了思绪,想要去关心一下,却还没看清里屋的半分景象,就被敏感的老伯拦住了去路。
“老伴重病,姑娘不宜探望,如今雪势已小,公子请便吧。”
老伯下了逐客令,脚步丝毫不退让。
温落只能妥协,退出了老伯的视线范围。
雪势果然小了很多,只不过天已全黑,寒风吹过依旧刺骨。
温落叹了口气,虽然没有找到萧忘川,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赶回县令府为妙。
刚出了几步,老伯就追了过来,他递给了温落两个红薯和一盏烛灯,没有多说,便回了屋子,阖上了房门。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