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里集合的时候正是夜晚,城镇里带着和村庄里截然不同的繁华。

零号抓着伊藤太郎的衣领,把这个持之以恒眼瞎的糟糕的大人从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下去。

对于伊藤太郎嘶吼着要为自己报仇这件事未置一词。

按理来说阶位要矮上一层的零号完全把认真在提问的水柱无视了个彻底。

他将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的糟糕大人递给面若冰霜,眉眼间浸着寒水一般的富冈义勇,“看来大名鼎鼎的水柱大人也是一位糟糕的大人呢。”他的声音带着笑,弯起的眼睛里全是刺人的刀子。

这个声音的确是男性的。

真的在认真思考的富冈义勇眸子里的疑惑更甚,他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小:“我不是糟糕的大人。”

说完,他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一般,再一次开口重复时声音大了些,带着笃定:“我不是糟糕的大人。”他安静的接过被零号从身上撕下来的伊藤太郎,似乎刚刚的对话让他卸下来了重担。

零号退后一步,用一种看新奇生物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富冈义勇。

——这个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和他一起做任务真的没问题吗?

——好像很好玩。

零号带着无尽打量的眸子里,挂上了像是找到新奇玩具的戏谑星光。

富冈义勇却没有察觉出一点不对,他低下头将瘫坐在地上的伊藤太郎拎了起来。

因为柱过于凌厉的气势,刚刚还哭嚎不止的伊藤太郎,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憋的通红,硬是一声没有喊出来。

他像是木偶玩具一样,被富冈义勇摆放成竖直站立的模样。

“你吃晚饭了吗?水柱叔叔?”零号笑着上前一步,扯开战战兢兢的伊藤太郎,他歪着头仰起笑脸,像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

“我……我带你去吃饭啊零子小姐……”用庞大的身躯大鸟依人的伊藤太郎缩在零号身后嘟嘟囔囔。

零号假装没听见。

他扯着富冈义勇的袖子,对上富冈义勇突然变得茫然的目光,晃了晃胳膊再一次问道:“您吃晚饭了吗?水柱叔叔?”

他看起来更茫然了,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一样。

沉默了好久,富冈义勇低着头和扯着自己袖子,还算是孩子的少年,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别开了目光。

“没。”他将被少年握着的羽织抽出,率先转过身子向城镇深处走去。

“……不是叔叔。”

幻觉一样的,零号好像听到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开的声音。

他噗嗤一声笑了。

“零子小姐,你好像很喜欢水柱大人。”说在零号后面委屈巴巴的伊藤太郎呐呐出声,他还扯着零号的衣摆低着头,明明是很大一坨却像没人要的奶团子,可怜的要命:“明明是我先遇到零子小姐的。”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零号叹了口气,他扯回被伊藤太郎死死攥着的衣摆,转回身子,后退一步,对上了男人泛着泪光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叫零号,是男的哦。”

伊藤太郎身体猛地一颤,他抖着身子低下头弓起了脊梁,整个人好像要缩成一团,那颤抖着的脊背让零号难得的生出一点愧疚的情绪。

如果在当初就否认了这个事情就好了。

零号想。

他看着似乎被他的话刺激到难受的缩成一团的男人,开始绞尽心思的想安慰对方的话语。

就在这时,缩成一团似乎被打击到自闭的男人,忽地弹起了身子,眼睛里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他满脸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抱住表情空白的零号,手掌按着少年的脑后,把人死死地按住了怀抱里。

伊藤太郎痴汉一样的扭动着身子,声音高亢而感慨:“零号!!多么动人的名字啊!!!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我心里瘙动难挨!!!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他双手紧紧地锢着零号的身体,“请务必和我结婚!!!零号小姐!!!!”

零号:“………”

这个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

零号的脸被迫埋在伊藤太郎的怀抱里,声音阴测测的:“太郎大叔,变态会被制裁的哟!”他说着,大拇指摩挲着腰间日轮刀的刀锷,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斩击,替人民除害。

伊藤太郎霎时间赶到脖间一凉,身为剑士天生的机敏度让他猛地一哆嗦,收回了手。

零号趁着这个机会后退,急急忙忙的撤出了变态大叔的怀抱。

“真是一个糟糕的大人啊。”零号感慨着转过身,带着一身杀气的朝着富冈义勇离去的方向走去。

“这位糟糕的大人先生,一起去吃晚饭吧。”零号邀请道,他头也不回的朝前面走着,声音懒懒洋洋的拉长了语调:“不过在动手动脚的话,我就把你真的变成糟糕的大人哟!”

*

零号紧紧地跟着前方富冈义勇的背影走着,对方似乎没有半点要带小辈的意思,自顾自的在城市里穿梭着。零号也不着急,他以慢上富冈义勇半步的距离跟在对方的身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城市不愧称之为城市,即使在本应漆黑月宁的夜晚也是阵阵欢声笑语。

灯火通明。

——看起来似乎和白昼无什么区别。

就是少了在普通人眼里无关紧要的太阳。

可就是这样无关紧要的太阳。却常常成为鬼杀队剑士和恶鬼战斗的救命条件。

这里太繁华了,繁华而安宁,一点也看不出像是失踪了一百多人。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看不出半点恶鬼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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