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霍两家的会晤比白彦之想的还快些。

或许是真的害怕白彦之肚子大了起来,也或许是霍家害怕白家有什么不忿。

霍家二老之前都是普通工人,即便现在跟着霍壬晰过上了好日子,还是会对白家这种顶级富商有心理上的畏惧。

再加上这次是自个儿子搞大了人姑娘的肚子,到底是担心着对方追责起来。

“不知道二位对婚事有什么想法?”白胜华客套性的寒暄了两句,就开始进入正题。

霍家二老听着,这端着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的,十分拘谨的笑着说道:“这……全看亲家您做主,我们尽量去配合。”

什么叫配合?

白胜华忍了忍,还是好脾气的说:“结婚是两家的事,肯定是大家一起商议的。”

“那……”霍家二老对视一下,额头冒着细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半天蹦出来一句:“那我们商量看看,这彩礼多少合适?”

这是什么意思?担心他白家漫天要价?

白胜华脸色蓦地一沉,正要发难,霍壬晰及时开口安抚,额头隐隐有冷寒冒出:“伯父您别见怪,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到我们要结婚了就有点紧张,语无伦次了。”

霍家老二忙不迭的点头,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慌的不行:“是啊,是啊,结婚这么大一个事,我们又没这么见过大场面,想着还是亲家更懂。”

瞧着自家父母这么低声下气、口口声声说自个没见识的样子,霍壬晰的脸色有点难看。

白瑶舟在一旁打配合,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紧张,我爸这个人就是长得有点严肃,其实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商量着,然后把这场婚事办得圆圆满满的。”

白母见状也跟着一起帮腔附和,极力的想要撮合这场婚事,毕竟自个女儿死活要生,总不能没结婚就冒出个孩子吧?

白彦之看着这两家虚情假意的样子有点头疼,就拿了手机借口上厕所。

这家酒楼是个仿古建筑,每一层都有雕花过廊,靠在扶栏上正好可以看到灯火阑珊的街道和朦胧美幻的夜景,甚是惬意。

除了没办法隔音……

“这我都知道,我明白你的初心,我也知道你对音乐的热爱。”

什么人叽叽喳喳的?有事非要在走廊上说?

白彦之拧起眉头,眼神不悦的望了过去。

眼见正对面那个包间的门口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的背影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得有流量才能让更多人听到你的音乐。”那个年纪稍长,扎着个马尾辫的男人努力劝说道:“你喜欢音乐,但也要考虑市场情况啊,不然谁来听你的?”

那个年轻的男人捏着一沓纸,语气非常气愤,“可这样本末倒置就是对的吗?为了流量去作秀?三心二意做出来的音乐能有什么意义?”

马尾辫男人有些激动的伸手指了指他,说:“大哥!没人你作秀,以你的脸蛋随便上几个综艺露下脸就行了。”

年轻男人侧身的手把卷起的纸张捏的变形,艰难开口:“我再好好想想吧。”

这声音也有几分耳熟,可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更何况是这种小娃娃。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有些呆滞,然后突然亮了一下,“是你啊!”

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不对,补了句:“白小姐。”

白彦之好整以暇的看着,点头道:“是挺巧的。”

他捏着手上那份合同,走了过去,神色有些颓,“让你看笑话了。”

白彦之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像是随口那么问了一句:“就这么喜欢唱歌?”

乔瑜圣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认真想了很久,斟酌好了半天才说:“从我有记忆开始,这是我唯一的喜好。”

就像是吃饭睡觉,没了,他也就没办法活着了。

白彦之没有替他的遭遇感到难过,反而是感慨了句:“生在这个时代可真好,唱歌也不会被人当做不务正业。”

乔瑜圣愣了下,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的。

“你不是喜欢楚安吗?”她浅浅笑着,装满月辉的眼里眼底藏着深重的哀悸,道:“那你就该庆幸了,他啊,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得到认可过,他们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说他贪图享乐。”

乔瑜圣是知道的,可他从来没有这么比较过,现在听着她这么说,看着她这么认真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矫情。

白彦之把目光重新放在夜幕上,轻轻的笑了下,“你要是真喜欢就应该为它牺牲些什么,只要能坚守初心,不管是那条路都只是过程而已。”

乔瑜圣愣住了。

像是彗星突然砸入海面,一瞬间波涛骇浪全部冲着他翻涌而来,那些不甘与委屈如同那些被击中后翻白的鱼,在顷刻间涅灭。

他定定的看着那人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她的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她只是仰面看着天空,嘴上还挂着那点笑,眼睛却有什么溢了出来,“你会唱《凛月调》吗?”

乔瑜圣的脑子还在恍惚,可嘴上却答得飞快,“会,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目!”

白彦之听完转过头来,目光温柔了几分,偏头说:“那有这个荣幸听上一曲吗?”

乔瑜圣点了点头,蹩脚又紧张的低吟起自己本该最擅长的一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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