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春雨淅淅沥沥,那雨水浇在身上,除了透心的寒冷,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宋奕白本以为言灵会哭,可她一路十分冷静,仿佛没了任何情绪。雨水打得山路湿滑,她好几次差点滑倒,一路趄迾快步进入后山。

春雨中潮湿的青草气息,也掩盖不了空气中飘来的浓浓臭味,闻着让人几欲作呕。

可循着味两人很快便找到了目的地。

村民的尸体就那样随意的被丢弃在荒地上,有些早已腐烂干净,只剩下森森白骨;而有些似乎被附近的野兽啃噬,只剩些手脚残肢;有些则腐败了一半,与别的村民尸体交叠在一起……

神呐,求求您,求求您了……

明明她是来这寻找娘亲的尸骨,可这样的场景,她真的希望娘亲不在这其中……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崩溃的情绪,在乱尸堆间走动寻找。而宋奕白却在一旁观察起比较完整的村民尸体,并取出银针在尸体上挨个试探。

可最不希望的一幕还是出现在眼前……那面朝下趴在地上的背影……

她瞬间跪倒在地――

她不敢去将那具尸体翻过来,因为那身形太过熟悉……

闭上眼只希望这不是真的,一切是一场梦……如果睁开眼睛,梦能够醒来就好了……

宋奕白听见她跪地的动静,默默起身走到她身旁,看着她一直颤抖的背影,沉默良久。

可等待了许久,她只是不停颤抖着,始终都没哭出声来。

雨打在脸上,浇在心底,明明是春天,怎会如此寒心……

过了许久。

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却是无比的平静:“帮我一起把村民们的尸体都给埋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宋奕白脸上早已没了任何表情,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哭。

若是她能哭出声来,他兴许还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措,他可以说出许多安慰的话语。可她太过冷静,他反而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说什么都仿佛是错的。心底只有一种浓浓的窒息感,那种感觉,不断凿在心底,隐隐作痛……

两人全程无话,将所有死去的村民掩埋好。言灵给勉强还认得出的人用石头刻上名字代表。

最后,她默默在写着娘亲名字的坟包前不断磕头,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五十个……直到额头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印。

宋奕白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一把将言灵从地上拽起,双手扶着她肩膀,让她的目光强行对上自己的。

“言灵,你听我说,你不能颓废。相反你得好好活着!你记得你为了活下来而牺牲付出了多少吗!?”

她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了光,无比空洞:“早知如此,我当时也不必苟活着……”

“不!”宋奕白大声反驳,抓她肩膀的手用力到开始泛白!

“方才小马哥也说了,你爹爹是失踪了,他很有可能还在这世上!况且这些村民很有可能不是死于瘟疫,你还得为你娘亲,为这些村民们报仇!”

她从未见过宋奕白这样失控的神情,脑袋瞬间嗡一声。

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说,村民们不是死于瘟疫!?”

……

小马哥家中。

宋奕白正为小马哥把脉。而后又取出新的银针扎在他溃烂伤口上,银针竟缓缓变为黑色。

“这显然不是瘟疫,他是中毒了。”

言灵皱了皱眉头:“你是说村民不是被杀的,也不是瘟疫。而是有人投毒害死了他们?”

“未必。”宋奕白摇摇头,“死去的村民尸身还算完整的,还能测出他们是中毒而亡,而那些早已死去,已经腐烂到只剩白骨的便不得而知了。他们的死因并不一定是同一种。”

言灵低头思索一会,才重新抬头询问小马哥:“马贼当日真的袭击了村子吗?”

“是啊,我们家值钱的物什都被马贼抢去了。”小马哥一脸笃定。

“马贼想杀村民,直接一刀解决便是,为何还要投毒?”言灵又提出疑问。

屋内的几人一时都不说话,陷入了沉思――

除非投毒之人另有其人。可又是谁要投毒杀害无辜的村民,目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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