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泱在往湖泊里倾入无数鲜活的小小鱼苗。
无音走了过去,问她:“你在做什么?”
蓝泱道:“这个世界需要生命。”
无音问:“生命?鱼?”
蓝泱道:“每一条河,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时间,他的生生世世,源远流长,永不干涸。”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这条河也许会分叉,会和其他河流交融,会不断地创造新的生命,或是汇入他人创造的生命之流中。”
无音想了想,问:“也包括你吗?”
蓝泱指了指其中一条河流:“这条河,是我生生世世的时间,除非世界毁灭,否则,它将永无尽头。”
无音于是顺着这条河走了下去。
她一直走,好像就要这样永远地走下去。接着,她在这条河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木瑶。
无音远远地朝木瑶招手,喊了声:“母亲!”
但木瑶站在这条河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低头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无音走近了些,才发现木瑶与平时不同,此刻的她非常年轻,看起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豆蔻少女,娇俏中透着些顽劣。
木瑶蹲在河边,好像看不见无音,自己伸手玩了会水,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无音连忙追在她身后。
她追着木瑶跑,穿过了一片层层障障的迷雾,来到了一片宽阔之地。玉观金顶、小院回廊,飞云流水、钟声长鸣,正是苍盟青云宫。
木瑶轻快地朝塔楼跑去,被迎面而来的四位女修拉住。一人扯着她凑近,问:“你去哪了?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入学日了,苍盟各城通过期考、层层选拔上来的学子,今天就会来青云宫求学。”
另一人掩嘴嘻嘻笑道:“他们待会就会从长廊走过来了,诶,来了!快看!”
长廊尽头,一群年轻少年正井然有序地走过来。
一位女修道:“木瑶,又到你最喜欢的看俊男环节啦!”
木瑶扬扬头,表示不屑:“我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那人不相信,揶揄她:“是吗,我听说今年这批新进学子里,俊俏少年可是不少。你待会可不要眼巴巴看着,打了自己的脸!”
众人发出笑声,一人拉着木瑶的手,很是亲昵地和她靠在一起。初入青云的少年们新奇地四处张望,瞧见旁边站着的这群师姐,很是礼貌地鞠了鞠躬。
女修们于是窃窃私语,发出兴奋的惊呼——
“那位小公子好可爱啊!!”
木瑶道:“太矮了,没有萧袭安高。”
“刚刚鞠躬的那位!!眼睛!眼睛像能勾人魂似的!”
木瑶道:“眼睛没有萧袭安的好看啊。”
“那现在这位走过来的,你总觉得俊了吧。”
木瑶道:“不行,太白了,还是萧袭安那种肤色好看一点。”
“好了好了,你现在真的是一位美男都看不入眼了。”一位女修笑她,“你眼里就只有萧师兄了,除了他就没有好看的男人了。”
“本来就是。”木瑶一点也不遮掩,直接道,“自从遇到萧袭安,我就知道了,我以前的眼光太肤浅了!”
“哈哈哈。”其他人笑了起来。
“不陪你们看了,我去找萧袭安了。”木瑶觉得在这儿看新来的小师弟们,简直是浪费时间——虽然她之前最喜欢这样干。她朝着同伴挥了挥手以示告别,继续朝塔楼奔去。
无音跟在木瑶后头,有些不可置信,她这位视美男为人生头一嗜好的嫡母,竟然还曾经有过这样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状态?虽然在她被送来绪家之前,木瑶也有过安分守己的贤惠夫人风范,但不过是被条条例例的名门规矩束缚,一旦有人破了例——比如绪承宗有了私生女,木瑶便会趁机打破平衡,开始继续追逐她的美男之路。
她跟着木瑶到了塔楼,进入到隐蔽于地下的藏宝阁内。
“萧袭安!”木瑶欢快地从台阶上跳下来,对着屋内的男人喊道。
那男人转过头来,俊眉星目,瞧着便有股正义凛然的正气。萧袭安故作严肃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喊我师兄。”
他身侧钻出来一个小女娃,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粉粉胖胖,学着萧袭安奶声奶气地道:“要喊我师兄!”
应是萧袭安的小妹妹,萧卿卿。
“萧卿卿!就知道学别人说话。”木瑶好笑地走过去,一把将卿卿抱了起来,然后转头冲萧袭安道,“不要,萧袭安这个名字好听,喊起来舒服,我喜欢。”
萧袭安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他的服饰是简简单单的白色,显得淡雅出尘,用缺了根小指的手指了指存放宝器的架子,责备木瑶道:“你怎么把上弦铲和春生箱都放过来了。我给了你随意进出青云宫、甚至是这儿任意一座建筑的特权,可不是让你偷偷把宝器放在这的。”
木瑶道:“可是我想把它们送给你啊!”
萧袭安拒绝:“春生箱和上弦铲,是你发现的,它们是你的东西。青云宫可不收其他人的宝物。”
木瑶道:“是我们一起发现的!”
萧袭安道:“是你找到的,我不过恰好陪在旁侧罢了。”
萧卿卿伸出双手,在空中模仿大人的样子摇来摆去:“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是谁的了,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还不如我替你们收着!”
木瑶哈哈大笑:“你想得美!”
萧卿卿在她怀里扭着身子撒娇:“不嘛!我真的想要!我真想要!求求你了木瑶姐姐!求求你了哥哥!就给我春生箱就好了!”
“要不……就给她一个吧?”木瑶望着萧袭安,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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