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感觉到手上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手竟然被包扎好了。

“你包的?”陆烬右手还举在半空中,眼里的错愕没来得及收回去。

贺厉蹙了蹙眉退回去,不想承认,但又没有别的说辞,最后没吭声,默认了。

“啧,行了,昨晚的事我记得,”陆烬不自在把手放下来,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你说吧,怎么解决,是就地打一架还是……”

“记得就好,”贺厉用毛巾随手擦了一把脸,“三千。”

“不是,”陆烬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干嘛了这么缺钱,天天可着我这一根儿羊毛薅?”

贺厉转过身对着水池刷牙,也没瞒他,说:“我要买台新电脑。”

“那咋得呢,我又不是你爸。”陆烬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你不是记起来了?”贺厉低头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然后打开水龙头,冲着牙刷和牙杯,“欠债还钱。”

“那我咋还越听越听不明白了呢,”陆烬靠着后边洗衣机,“我顶多吃你点儿药呗,怎么着,那我是给吃了三桶?”

贺厉洗漱完了,转过身直接越过陆烬,扔下一句:“出来。”

“你让我进来就进来,让我出去就出去?”陆烬站原地没动。

贺厉没回应,知道对方反骨的厉害,干脆也不说了,反正他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陆烬在里头掏出手机,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刘智的,还有几个陆卫恒的。

没理那俩人,给老吴打了个电话。

“喂,陆烬啊,我听你们杨老师说你今早没去上早读?怎么回事啊?”老吴接起来,不等陆烬说话,就劈头盖脸的问。

“我发烧了,请个假。”

陆烬本来想直接逃了,但又想起今天外校要去他们班听课,还是打个电话比较好。

“呦,发烧了?多少度啊?”老吴不怎么相信,毕竟陆烬没少逃课。

“不知道,昨晚烧晕了,”陆烬顿了顿,又说:“多亏贺厉给我弄回去,不然今早可能您就会看到,一高中生发烧晕倒又冻死在外头的新闻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俩都不来了是吧?”老吴在摸清学生性格上头没少花功夫,知道陆烬要真想逃课不会给他请假,也没多为难,安顿道:“好好养病,早点上课。”

听老吴说完了,陆烬也没应,直接挂了。

陆烬低头摸出一根烟,卫生间是毛玻璃,看不清楚外面,陆烬走过去把窗户开了个缝。

外头竟然下雪了。

地上薄薄铺了一层雪,不等往上累积就差不多化了。

地上凌乱的脚印有从大门到网吧的两个门的,也有从另一边的房子到三个门的,到贺厉这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人进出过。

正想着,江哥从另一边那房子里走出来,眼睛往这边瞟,一眼就瞟见了陆烬。

江哥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冲陆烬吹了声口哨,特别响。

陆烬回了一声。

江哥笑了,往这边走了走,问:“退烧了?”

“嗯,差不多。”陆烬窗户开的不大,刚好能让外头人看到他自己脸的程度。

“刚才听大伟说我还不相信,贺子竟然真的让你这臭小子进门了?”

江哥刚才听大伟说就很惊讶,毕竟贺厉从住进来之前就给他们说过,他不愿意让别人进自己家里。

江哥知道贺厉这种习惯跟他家里脱不了关系,所以很能理解,他也跟这里的网管都专门嘱咐过,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别人进过贺厉的房间。

“又不是姑娘家,”陆烬也不敢太靠窗边站,稍微错了个位置倚着,“再说了,我发烧他有一大半责任,总不能让我躺外头吧。”

“别人不会,他还真说不定,”江哥摸出根烟点上,“就这房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一次没进过。”

陆烬往外弹烟灰的动作一滞,抬头盯着江哥,仔细辨认这话的真假。

脑子里不可控得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杀人藏尸,什么贩卖……

就在陆烬要开口说话时,贺厉出来了,往陆烬这边看了一眼。

陆烬的手夹着烟伸在窗户外面,没来得及拿回来,手一抖。

这算什么?

在一个疑似凶宅的房间,偷偷抽烟被房间主人发现,即将被灭口的故事?

贺厉什么也没说,又转过来,问江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下雪,我妹不用打就自己乖乖去学校了。”江哥笑着摇头。

陆烬抽完烟,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江哥往那边看了一眼,冲贺厉抬抬下巴:“怎么回事,给他办了?”

贺厉又往后看了看,说:“大伟不是给你说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江哥笑了,随后又不甘心的问:“他不错啊,你也挺喜欢的吧,怎么?没想法?”

昨晚擦酒精时,陆烬只穿内裤的样子在贺厉脑中一闪而过。

“别瞎猜了。”贺厉也摸出一根烟。

“啧,”江哥把烟头一扔,“别了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种事没必要瞒着我吧?”

贺厉没吭声,脸扭到一旁吐出烟雾。

“不说别的,昨天大伟说去医院,你为啥把他弄你那屋?”江哥问。

“你不去写剧本真是可惜了,”贺厉终于笑了一声,“你要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走,省得网吧被你经营倒闭了连累我。”

江哥和贺厉对视半天,才笑说:“唉,行吧,我套不出你的话,你爱咋咋吧。”

说完走了。

贺厉站在原地,看着天上飘的雪,搓了搓手里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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