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真带着钩月往南逃离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暴徒袭击。那群暴徒极其残忍,每一招都是致命伤,如果不是聂真功力深厚,还有蒙面人现身相助,聂真在保护钩月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抵抗。

蒙面人:“你带她走,我掩护你们!”

聂真:“不,你替我带她走,我聂真从不亏欠任何人。”

蒙面人:“别废话,快带她走!否则会是两败俱伤!”

聂真僵持不下,只好带着钩月先行离开。

蒙面人跟一群暴徒单打独斗,体力就要支撑不住。而那些暴徒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举着大刀朝蒙面人冲杀过去。

这时,青衣少年出现。他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衣襟上全是风尘的痕迹。

他的武功实在是令人震撼吃惊,只一挥刀,便令三个壮汉应声倒地。

暴徒见同伴被杀,顿时被惹怒了一般,一个个挥刀向前。青衣少年临危不惧,淡定地纵身一跃,一挥,一斩。暴徒们便被重伤倒地。

青衣少年以为解决了,上前扶起受伤的蒙面人。不料他刚扶起蒙面人,便有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两人奋力抵抗,却难以敌众。青衣少年一面掩护蒙面人,一面自卫,仍然招架不住。

“你走吧,不要管我。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蒙面人道。

青衣少年:“要走一起走。”

蒙面人:“我不想亏欠任何人。”

“你没有亏欠任何人,”青衣少年奋力抵抗,“这是我欠你的。”

青衣少年说完,竭尽全力替蒙面人拼出一条血路,“你快走!我掩护你!”

蒙面人同青衣少年击溃后来的暴徒半数后,才勉强答应先行离开。

“你可以吗?”

“区区暴徒,不足为惧。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快离开这里!”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蒙面人刚逃没多远的距离,又回来。

青衣少年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蒙面人无奈,“外面已经被重重包围,看来今天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暴徒们接踵而至,领头人举起大刀,喝道:“主公有令,同钩月有关的一切人等,全部杀无赦!”

“是!”

暴徒们举刀冲杀过去。青衣少年和黑衣少年眼神交流了一下,便陷入了混战之中。

青衣少年发动了体内强悍的内功,击倒了大片的暴徒。却因为运行内力过度,元气大伤,口吐鲜血,面上霎时毫无血色。

“看来号称‘武林第一’的许执之子,也不过如此。你的功力,还不及你父亲的十分之一。来呀,给我上!”

虽然只剩下十几个暴徒,但他们两人都受了重伤,几乎无力抵抗。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尽最后的力气企图逃出生天。

两人被追到悬崖边上,已无路可走。

悬崖边上的雾很大,看不清悬崖有多高,有多陡峭。

暴徒们追上来的时候,两人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就在他们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一根树枝挂住了青衣少年的衣服,青衣少年在紧急之中抓住了比他后来的黑衣少年的手。

两人就这样挂在了半空中,摇摇欲坠。青衣少年想拉他上来,却找不到借力的点。

“你放开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

青衣少年始终不愿意放弃。

“不,再坚持一下,我可以的。”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方才的奋战已经消耗了他们全部的体力。

“放手吧,许蒙。能够为守护真儿而死,是我的荣幸。就算我死了,我也死得瞑目。你替我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好真儿,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不……大哥……我……不会放弃你的……”

许蒙想奋力拉起他,脸色涨得通红。

“如果你见到她,请你帮我转告她,从前一直到现在,有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她。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默默守护着她。”

“这些话你自己活着去转告她!”

“许蒙,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变幻莫测,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曾经发生的一切包括此时此刻以及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都是我们不可操控的。”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来生有缘,我们还做兄弟。”

他说完,便扯开了许蒙紧紧抓住的他的手,面带笑容地坠落而下。

“大哥!”

许蒙歇斯底里地喊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崖上的暴徒们以为两人已无生还的可能,便尽数离去。

聂真带着钩月顺利逃脱之后,住进了很久很久以前她住过的地方——来渊私塾。虽然已经废弃了很久,但稍作修整,还是可以住人的。

一日,聂真坐在废旧的荷花池边的栏杆上发呆,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偷偷看着她。

“你跟了我们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

良久,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

“你从我出发去醉生楼开始,便一直跟着我,对吗?”

黑衣人沉默不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暗中保护我?”

黑衣人呆呆地站着,不说话。

聂真想伸手去揭开他蒙着脸的黑布,却被黑衣人一把抓住。聂真仍旧不依不饶。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陷入纠缠之中。

这时钩月出现,她见聂真跟黑衣人在打斗,眼疾手快朝黑衣人抛出一记飞镖。两人迅速躲闪,黑衣人借机逃走了。

“真儿,你没事吧?”钩月担忧地将聂真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聂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事。”

钩月:“那个蒙面人是谁?难道又是李禅派来杀我们母子的?”

聂真:“他不是李禅的人。他一路从长安城一直跟随我们到这里。上次在半路遇到暴徒时,就是他帮助我们脱险的。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们。这一路走来,我们之所以会相安无事,想必是他替我们扫除了障碍。”

钩月:“所以你才会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聂真:“对。”

钩月:“李禅在战乱之中逃跑,却并不代表他落败了。他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势力,想要杀了我们母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聂真:“无论如何,万事小心为上。”

钩月:“没错,我们必须步步小心。对了真儿,娘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近几日以来,聂真跟钩月都过着安稳的日子,李禅派来的人还没接近来渊私塾,便被黑衣人尽数灭尽。

聂真平日里上山下山的时候都察觉到了,一直都想找到黑衣人,看看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可黑衣人好像知道她要找他似的,每次就要碰面了,都会躲着她。

陌色登基已经三个月了,百姓们总算是有了安生的日子过。可是陌色向来都不喜欢过拘谨的日子,不知道他在高墙宫院里住得惯不惯。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他?

钩月看着聂真出神地望着前方,就知道她心中有事。

“真儿,你是不是又在想长安城里的事情了?”

聂真回过神来,才发现钩月站在她身侧,于是道:“母亲,你怎么出来了……”

三个月了,聂真对钩月还是很生分的样子。

“真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在想长安城的事情?”

聂真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是的。我是在想,这片残荷池,什么时候能恢复生机……”

钩月惊讶,“从前这里长满了一池荷花吗?”

聂真点点头,“是啊,从前教书先生最喜欢的就是这院子前面的一池荷花了。”

钩月:“可惜他现在不在了,你一时间睹物思人了,对吗?”

聂真:“是……子墨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看着聂真十分忧伤的样子,钩月赶紧转移了话题。

“真儿,你喜欢什么花?我们在这上面种,好不好?”

聂真笑笑,“我喜欢的花,不好种,还是算了吧。”

钩月:“怎么不好种呢?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吧,你喜欢什么?”

聂真:“我喜欢的花,叫‘向阳花’,它向阳是生长的。”

钩月:“向阳花?我听说它只是存在于遥远的西方国家,在我们这里是极为罕见的。若要得到此花,必须托付越洋的商人,跨越大洋护送至此,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聂真:“是啊,这种花太珍贵了,所以我才说不好种啊。”

钩月叹了口气,“若是从前,醉生楼还在,梦娘她们这群好帮手还在,娘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拿到这个花籽。可是现在……”

聂真:“母亲,谢谢你。我知道你想让我高兴。但真的没有关系,只是花而已,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的。”

钩月:“只是可惜罢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有这种花的呢?”

聂真想起还在读书的时候,许蒙曾经送过她一支很大很漂亮的向阳花,还答应过她,以后一定要亲手为她种一大片向阳花。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两个人一南一北。聂真想,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

“真儿?”聂真一直沉浸在回忆之中,这时才回过神来。

“曾经有人送过我这样的花,很大,很美。”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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