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祈然站在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橄榄口味,一时犯了难,应该提前问清楚竹禅的,正纠结的她再次接到了唐莘的电话。
“什么膏药?”
“就是肌肉酸疼贴的那个。”
田祈然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赵默贴满膏药的样子,她只能先让出位置给身后的其他客人挑选,两三步直接出了店铺,张开嘴的下一句没有问原因,而是给唐莘具体位置,“还剩两张在书房,我放在书柜中间那个抽屉里的药箱里。”
电话里,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紧接着是翻动声。
“找到了?”
“找到了,祈然,你这里药还挺多的啊。”
陈诺接过那张膏药,听着唐莘的声音时,看向了她手里握着的那瓶盐酸氟西泮。
就在路边,田祈然突然被呼啸而过的鸣笛声给惊到了,脑袋嗡嗡作响的她回不过神,愣在原地呆呆的看去天桥上的行人,一时半会儿的,才听清唐莘的话,“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叫你啊。”唐莘摇着抽屉里的瓶子,都是空的,还没等她看清上面的字,就听见了身后的陈诺说着:那是安眠药。
田祈然又听见了那个模糊的声音,她叹口气:“你身边有人?”
背部僵住的唐莘连忙用手捂住电话的收音处,回身避开了陈诺的视线:“啊......啊,是我朋友,她她来拿合同。”
“是吗。”田祈看了眼旁边凋零的树木,才缓缓告诉唐莘:“我以前吃剩的。”
“剩的?这里都空了啊!”唐莘边说边抓起那些瓶子和药盒,心里生出紧张感的她抓紧了手中的电话,控制不住声音朝田祈然喊了声:“以前是什么时候!”
家里的药箱大大小小也有五六个,田祈然不仅将它们分的仔细,甚至对药的功效和禁忌都一清二楚,唐莘每次来姨妈或是胃疼、感冒发烧,她也不必担心自己找不到药,因为田祈然会给她备好,还会专门提醒她吃药的时间。
所以唐莘她不需要记得,更不会记得药箱的具体位置。
陈诺看着愈发焦急的唐莘,伸手翻出了最下面的那盒处方药:艾司唑仑。轻轻一摇,也还是空的,她有些不理解,既然吃完了为什么不扔,反而还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这里,将盒子一翻,背面上写的日期,是半年前的了。
陈诺轻轻拍了下唐莘的肩膀,将药盒上的日期指给了她看。
“你......半年前就在吃这个?”唐莘这才想起曾经忽略过的细节,田祈然的早起和她睡前总会去书房的习惯,这些记忆一下子混杂的闯进脑海里,拿着药盒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好像是吧。”田祈然记不太清了,随着风袭来,她张开手接住了凋落的枯叶,心里却在想着冬季到了,偏爱冬季的田祈然在这个季节会跟着稚优去小樽,去哈尔施塔特......去那些拥有独特雪景的地方,她可以静静的坐在壁炉前看着漫天的雪景,也可以上雪场去挑战高级道,享受驰骋的感觉,无论要做什么,稚优都会在身边陪着她,甚至为她学会了单板竞速滑雪。
可魔都却甚少下雪。
田祈然听着唐莘着急的声音,她缩紧手渐渐捏碎了枯叶,“我现在也没有吃了,不要那么着急。”
“这不是着急不着急的事情!你为什么当初没跟我说!”
为什么要责怪她呢,明明是自己的错啊。唐莘声音越大,眼泪掉的就越快,看的陈诺略微皱起了眉头。
“已经不重要了。”田祈然拍掉手里的叶屑,她对唐莘还是有耐心的,缓和着声音安抚对方,“那时候刚任课教授,职业压力有点大,所以才吃的,你不要担心这些,我已经没在吃了。”
田祈然突然想起在京城,和周念同床而眠的日子,那是她睡的最安稳的时候。
为了避免吵醒唐莘,她只能在唐莘睡着后,蹑手蹑脚的去书房发愣,等时针指到2-4点才能吃了那些药,回到唐莘身边。
她害怕自己会呓语,也害怕伤害到唐莘。
“现在真的没有事吗?”唐莘抹掉眼泪,可还是止不住的使劲哭着,即使身后还有个人在,她哽咽着:“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是要跟客户应酬?”田祈然回头看向橄榄专卖店,无奈的她知道怎么安慰唐莘,也知道怎么劝她,“别耽误工作,你不是说要赚钱买第二套房子?”
唐莘热衷工作,是因为她想要稳定,这个稳定就是第一套第二套第三套......更多套的房子,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心,可回头看了眼陈诺,她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在对方的注视下走回了卧室:“那我买了第二套房子,我们就去国外结婚吧祈然。”
田祈然浅笑起来,结婚这个词在她看来,虽然只是个个仪式,但真正重要的是两人对读的誓言,风中飘摇的她摇摇头,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交叉的想起稚优的承诺和张辽恶心的话语。
“恩,你要觉得慢,我们提前去,或者我卖掉房子,我们去国外生活。”
“再说吧唐莘。”
“为什么要再说,是因为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吗?”唐莘着急了,因为她知道田祈然不喜欢孩子,“你不想生,没事,我生,用你的卵|子。”
“唐莘啊,不要想的那么久远。”田祈然想起来竹禅对她说的话,心中淡然的说着:“你规划的世界,对我来说太快了,你应该问问我,和我商量商量,去陪客户吧。”
这一字一句说的已够清晰,不需要再过直白了。
唐莘的眼泪渐渐凝固,她放下手机满面愁容的躺到床上,静静地望着趴在吊灯里的那只蛾子。
是我在强迫她吗。喃喃自语的唐莘抓起床头的抱枕使劲砸向了梳妆台,上面的玻璃装的护肤品一下子砸到了地面上,迸裂开来。
“唐经理?”陈诺听到卧室里传来的碎裂声音,在意的敲了敲门,“唐经理?”
还是没回应,陈诺手一摸门把,却打开了这道门,她一眼看到了坐在床头哭着的唐莘。
这,安慰还是不安慰呢。
陈诺立在原地不动,万般纠结还是坐到了唐莘的旁边,“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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