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就像是从海水中浮出水面一般,身周突然一轻。

感受到异样的我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却发现刚刚一直附骨不散的浓雾居然全部被挡在了身后。身后仿佛出现了一道不可见的墙壁,那些黑雾挣扎着扭曲着在墙外叫嚣,却无法更加靠近一步。

一直缠身阴魂不散的粘稠雾气终于脱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深渊之门外的环境如此诡异,但我好歹能够轻松地呼吸了。

但更大的威胁仍旧来自面前。

我们现今所处的位置仿佛被某种未名的力量隔出了黑雾的真空。但是笼罩着女巫故居的……不,应该是女巫故居本身,已经变成了一幢完全漆黑的房子。借助着手机背面手电的光芒,只能粗略地看出它的形状,但照射到它本体的时候,光线就像是被房子吃掉了一样。

就像是有人用深邃至极的黑色将这幢别墅里里外外地漆了一遍。

在别墅的上空,不知是为了仿古还是情/趣而建造的烟囱处正绵延袅袅地升起黑色的浓雾,在天空深处与外面的雾障相接。

“这是什么?”跟在身后的兰迪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回头点了点人数,确认没有人在雾中走散后,开口解释道:“这应该就是降临在这一片的深渊之门了。深渊之门往往并不总是以门的形式呈现它只是代表了一种媒介、一个仪式、或者说一种通道。我之前还遇到过一扇门是开在一个邪/教/祭祀自己身上的,他用自己的身体打开了链接人间与深渊的通道,而且奇迹般地没有死亡所以那是一个会活动的门。当时我们追踪它们追了很久。”

出现在海辛宅邸上空的那扇门可以说是最贴近于“门”的形式的一种门了。

“可问题是……这房子的占地面积也太大了,我要从哪里开始书写封印的符文法阵?”我挠了挠头,思考着对策。

“如果进去,会怎么样?”弗拉德环抱起双臂,走近了别墅,似乎是想要近距离地观测一番。

我扯了扯他的帽子:“最好不要。它毕竟是一扇门,我们都不知道门后面距离深渊有多远,万一……”

弗拉德没有理会我的提醒,径直地再次向前,缓步走到了别墅门廊前的台阶上。只要他再抬起腿,就可以踩上那已经完全漆黑的台阶。

“崔斯,你之前提到,海辛的符文……只能封印门?”他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问我。

“啊……嗯,因为海辛家关于门的研究中提到过,深渊之门是始终存在于人间和深渊之间的,就像是植物细胞中的胞间连丝1一样,只不过在特殊的时间才会打开和显现,其显现形式就与当时处在那个通道顶端的环境有关。所以他们研究出来的符文只能够从人间封印住门。”我回想着年少时候学过的理论课知识。

弗拉德歪着头捏着自己的下巴,金色的眼珠瞥向漆黑的廊柱。他缓缓道:“没有方法破坏掉门吗?”

让我暗暗心惊的是,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我由于从小被灌输过这样的知识,所以对此深信不疑。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一直都只是封印门,而并非破坏门。

“也许就像是刚刚的比喻那样?植物细胞都是共质体,所以没办法……等等,这样说岂不是很可怕,难道人间和深渊原本就是一个共质体?”

先前的不安和不祥再度倾泻而来。这种猜测就像是毒蛇一般地钻进了我的脑海。虽然这只是一些猜测,但我总会不自觉地将过往的经历往这种猜测上贴附。

弗拉德看着我,抬手压了压我的肩膀:“……我的猜测,不是定论。”

兰迪已经部署好了新月吸血鬼去探查这幢别墅的周边区域,他自己则是走了过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兰迪,我不想自己的思绪被打断:“假如我们真的能够破坏深渊之门,那是不是就只能从门进入到门的另一侧?也就是说,只有从深渊那一侧才有可能关闭深渊之门?”

弗拉德点了点头:“如果猜测无误,是这样。”

“可是进入门的那些人们,他们要怎么回来?”

1是植物细胞中的一种常见现象。说起来一直都很试图把中出现的植物描写出种类,就是想从侧面塑造出崔斯特其实对植物蛮有兴趣?的人设,不知道起没起到作用x

最近加班太多所以上周咕咕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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