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忍不住闭了闭眼,想要压住胸膛中被此景刺激到不断悸动的心。
原来……她的心还没有因无数相似又漫长的记忆麻木,失去情绪失控的能力。
原本如碧玉般的判官笔砸在地上,像是饱食了人血般散发着幽深的红光。
凌帝眯了眯如被雾蒙住的眼,正迈过干将身躯去将笔捡起来的刹那,略小于巴掌大的判官笔在一闪一闪的红光中,霎时间转换了形态。
躺在那里的并不是云泥矿铸造而成的判官笔,而是邪剑——天狱剑。
凌帝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脚步顿了下来,像是因此想到了什么。
“公子!”
闻声未见人。
不过听称呼和声线,唐与言倒是将人和声对了起来。
莫邪抱剑从外头躲开一众拦路的禁卫军,直直地跳过台阶,狼狈地落了上来。
凌帝皱眉,“你来做什么?”
说罢,他挥手示意追着莫邪的禁卫军们下去,看向莫邪。
莫邪一如既往地恭敬道:“回公子,玄枢阁有异,恐须公子亲自过去一趟。”
凌帝闻言,连地上由判官笔变作天狱剑的武器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迈过干将的尸体往外走去。
经过莫邪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股劲风袭来,虽未觉杀意,抬手挡却时,却是一大杀招。
凌帝冷声道:“连你也要为不相干的人背叛我?”
莫邪见一击未成,未有下一次动手,垂眸道:“公子,干将莫邪是成对的名剑,当年您赐名于我们,便是希望我们能像您的左右手一般。”
“现下,干将已死,作为莫邪的我,又如何独活?”
他话语中的情绪漠然,对生死已然置之度外。
凌帝动手想要成全他的意愿,垂眸一望,便望见了一滴约摸是从莫邪口中溢出的黑血。
他来了,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莫邪借着服毒毒发争取来的时间,冷静道:“公子,您曾与您自己打过一个赌,若您不畏惧一切,不妨试试这个能让你感到意外的赌,如何?”
一向话少的莫邪露出了生前最后一个笑容,努力站直的身影倏然间倒向了干将。
名剑干将莫邪,自此,归于一处。
凌帝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实在切切实实地思考着莫邪死前最后的话语。
就在此刻,与凌帝截然不同的人闯了进来,花无间的视线本是第一时间落在唐与言身上的,却在注意到这一画面的时候,下意识转过了头,看着他记忆中最为荒诞的一幕。
“予岁,这是我当时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吧。”
唐与言以平平淡淡的语气询问着,早已微红的双眼却不是那么平淡。
“你瞒着我,是不想跟我说,还是不敢跟我说?!”
花无间的话哑在了喉间。
许久,他干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敢跟你说,凌帝与我,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他们不是被割裂开来的另一个人,花无间就是凌帝,凌帝就是花无间,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哪一片的记忆占据了主导权。
——也就是说,杀唐与言这件事,花无间本身的意识在凌帝的影响下,默认了。
唐与言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话语中的深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最该对不起的,是一心为你的干将和莫邪!”
而不是她这个选择回归原本时间线,放弃那时候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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