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慢慢和我说你们是从哪里来?”老张扶起惊慌不已的那个从里面掉下来的孩子,一边看着杨真问道。
“老伴,把遮阳帘打开。”老张对开始收拾起东西的红阿姨说道。
等到红阿姨撑起了遮阳帘,老张把两个孩子拉到了下面,并用毛巾给他们擦干头上和衣服上的雨水。
这两个孩子没有做声,但就像犯了错误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一样搭着肩低着头。
老张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面包给到刚才摔了一跤的孩子,又把杨真拉近了一点让他们先吃,然后把被他们用石头砸坏的锁捡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们多大了?从哪里来?父母呢?”
“对不起,我们错了。”杨真手里紧紧握着还没吃完的面包,低着头说道。
老张没有责怪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慢慢和他说。
原来,杨真他们俩是从徽城跟着同乡来到了这里,原本说是能给一个看店面的工作,可来到这里后那个同乡父母并没有按同乡说的那样安排他们在店里工作,虽说是请了他们吃了饭,也安排住了一个晚上,可第二天就打发他们回了。
他们两个人虽读书不多,但能敏感的感觉到自己并不受待见,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那敏感的自尊心出了同乡在这里的家门。
他们在来的路上的期盼落了空,没有办法,只能边走边看,时不时会去问店家有没有工作,可一看他们还是孩子都纷纷摆手拒绝,就这样他们俩在这陌生的地方里晃了四五天,原本就不够买回去车票的钱也所剩不多。白天在街道上晃,晚上就钻个桥洞,今天是正碰上这大雨,何况是已经入了秋的这里,早上都有薄霜了,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想找点吃的和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听到这里,老张点起了一支烟,缓缓地对他们说:“吃吧,吃完了到我那里去住一晚。”
两个孩子看了看老张,又看了看红阿姨,再相互看了看,这泪水就像雨一样落了下来,边啃着面包,边哭着。
老张等到他们吃完了,就让红阿姨给他们撑伞,而自己就用今天没卖出去的报纸挡雨重新拉下了报刊亭的卷帘门,就当老张快把卷帘门拉到底的时候,另外一个孩子说话了:“叔叔!”老张回过头看着说话的孩子,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几张手机充值卡和点卡(游戏充值卡)。
“对不起,这是我刚才拿的。”孩子手心朝上,把这些卡捧着递给了老张。
老张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走,跟着阿姨回家。”
等到他们跟着进了老张的家,红阿姨给他们放了水,擦了脸,脱下那湿了的衣服安排他们睡觉。
两孩子上了床就一直没有再说话。
等到第二天早上,两孩子听着外面的响动就起了床,认认真真把被子叠起来,虽然叠得不怎么样,等到他们叠好了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整齐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了。
坐在房间外面的老张看他们拉开了房门就对他们说:“来吃早饭,吃好了送你们去火车站。”
两孩子显得很拘束,小步地挪着脚走到了饭桌前。
“每人五十元,你们放好。”老张把钱放进了已经吃好早饭站起来的他们的口袋,又帮他们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送你们去车站。”老张按灭了手中的烟说道。
两孩子心里又酸又甜,又悔又恨,小心翼翼地跟着老张上了公交车来到了车站。
临上车时杨真回过头来对老张说:“叔叔,您保重身体。”
想来这已经过了十多年了。
老张和红阿姨在那件事的五年后每年的那个时间都会收到两条烟,起初他们还不知道是谁放的,但后来的一张纸条让他们想起了是那年晚上的那个孩子。
杨真在纸条上写:“叔叔阿姨,我要南下了,可能要去两三年,望保重身体。——杨真。”
这让红阿姨看着身边已经开始不怎么记事的老张又看着这纸条不免有些伤感。
当红阿姨和老张说这些年送来的烟和读出杨真这个名字的时候老张却清楚地说出了那个晚上的事情。
报刊亭从此有了一张海报:杨真,叔叔已戒烟,他希望能见你一面。——红阿姨。
三年后,杨真看着那张已经泛黄的海报和坐在外面的老张泪流满面。
从小没有母爱和父爱的杨真转过头去走出好远后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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