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离氏只买你杨首座的账,至于朝廷,和我钟离氏又有什么关系?”

杨宁久久沉默不语,目光望了钟离安萱一眼,却又有些闪躲。

钟离家的那丫头完那句之后,也就不再言语。

两方人马数百人寂寂无声,只有远处鸟啼花怨,屈风扬见杨宁怔在当场,场面一度尴尬,于是凑前一步,道:“你且先答应她下来,就是你借得又如何?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杨宁瞪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对钟离安萱道:“杨某早先曾欠了姑娘十万两,今日再借姑娘七十万两,共计八十万两白银。”

杨宁完这句,心里顿时一惨,心道:“十万两于我而言,已经是难以偿还,如今再添这七十万两白银,今生恐怕不吃不喝,也难以还清了。”

杨宁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钟离安萱将杨宁面上的神色清清楚楚看在眼中,自己的脸上虽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开心不已,可究竟为什么这般开心,她自己却又不清楚。

总之,女儿家的情愫,最是这世间复杂玄奥。

钟离安萱向身后的女侍示意一下,女侍会意,走到杨宁身前,将手中所持之物向前一递。

杨宁神思不属,到现在才发现走过来的侍卫手中原来是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笔墨和宣纸。

杨宁诧异地望向钟离安萱,钟离安萱见杨宁一脸不解的样子,没成想他二十多岁的人了,竟还有些稚气未脱。

她很少看到杨宁这幅表情,平日里都是见他深沉稳重的模样,不禁冲杨宁盈盈一笑,道:“杨首座,虽然你是朝廷的命官,可是以你的性子,指不定哪就辞官不做了,到时候您老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女子我去哪里讨这八十万两白银?”

杨宁顿时恍然,原来钟离安萱是想要他亲自写一份欠条。

杨宁点零头,提笔便写下了一张欠条,写完之后复又将笔放置在托盘之中,由那一名女侍卫端着回到了钟离安萱的身边。

钟离安萱低首看着托盘中龙飞凤舞的文字,顿时一阵失神,心道:“没成想他的字竟然如此狂放不羁,瞧这些字的神韵,颇有些魏晋风骨。”

杨宁当初在长江画舫上,是钟离安萱写好的欠条交给的扬宁,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杨宁的字。

钟离安萱看着杨宁写下的字迹,只觉越看越是欢喜,虽然只有寥寥几行字,而且墨迹未干,可其中的磅礴气势却直欲透纸而出,一笔一划都仿佛蛟龙覆海一般。

杨宁随手写完这些字之后,就将笔搁下了,看也未看一眼,殊不知却暗合草书书法中随心所欲,意在笔先之要领。

古往今来,能将欠条写的这般有气势的,恐怕只有杨宁了。

杨宁见钟离安萱一直垂首看着自己的欠条不语,心想:“莫非她对我所写的不满意?”

于是试探地问道:“钟离姑娘”

钟离安萱“啊”一声,抬起头来。

杨宁道:“在下所写的,可有何不妥?”

钟离安萱忙道:“没有不妥,没有不妥。”

杨宁暗松了一口气,却见钟离安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道:“对了,杨首座”

“钟离姑娘还有何吩咐?”杨宁见她迟疑,开口道。

钟离安萱道:“不知早先那一张欠条,杨首座是否还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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