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余略微顿了一顿,又叹了口气道:“我想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我的大师兄吧!他把西子楼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你这趟进城,唉,实在是难测的很呐!”

虞度莲洒脱的耸耸肩,神色平淡如常,并没有因为晏宁的霸道行为,以及潜在威胁的萧子晗而忧心忡忡。

范溪余心底暗暗夸赞。他明里暗里都已经给了虞度莲提示,有晏宁的一道剑气珠玉在前,而这个未曾露面的大师兄乾剑萧子晗更是西子楼唯二能镇住晏宁的人,武功必然只会是更加的出神入化。虞度莲虽然吃了晏宁的一点小亏,但是丝毫不见怒色或是畏惧之意,反而坚执的要继续前行,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魄力与无畏,放在一个有着丰富经验阅历的江湖人身上来说,实是很珍贵的品质了。

一进姑苏城的南大门便是一条大街,街道两旁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摆摊卖柴与野菜的小贩,九个摆成一排,看见虞度莲两人也都笑脸洋溢的吆喝着。往里走不得二十来步,便有茶楼点心、布匹绢衣、当铺肉犊,在两边错落开来,各种景象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当真算是应有尽有了。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的密密麻麻,和城门外的冷清宛如两个世界。

范溪余领着虞度莲只管往前走,转过几条街的时候,突然听的不远前面喧喧囔囔的热闹了起来,原来有一个人在人群里拥来挤去的莽撞,惹得不少人高声惊呼。范溪余定眼看时,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半低着头看不清脸,看着身形是个练家子,把人群左推右推,正向自己这边赶来。

范溪余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不讲道理,仗着一身练过的筋骨,把平常过路百姓挤的站立不稳,也不见他是着急追赶什么,却怎么这般霸道?姑苏向来有师傅掌管的西子楼镇守,江湖人多少都会卖几分颜面,所以城内治安一直极好,几时竟有人敢在这样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蛮横无理了?还是说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城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范溪余心中忿忿不平且有些疑惑,便决定等来人跑到眼前时要拦下他好好的问问。

壮汉眨眼便奔到了范、虞两人面前,也还是低着头,好似看不见有人一般,一双手往前伸着只要拨开人群。

范溪余心里觉得好笑,脚下生根,有意让壮汉的手拍到自己身体,任他用力推拨,兀自笔直站着,决心要给壮汉吃个教训。

壮汉拨不动了,却依旧不肯抬头,反而整个人往范溪余撞来,侧身扑进了范溪余怀里,这一着连范溪余也愣了神。

没等范溪余要推他,壮汉粗壮的身子又宛如鱼儿一般滑溜,贴着范溪余就到了两人身后,然后急忙就往远处街角撞去,只要是挡着他的人,都被推翻在了地上。

虞度莲看的真切,这壮汉从两人身边滑过的时候,迅速伸手探了探范溪余怀里,带着一个鼓鼓的钱袋跑的。

这厮长的精壮,却竟还是个扒手?!

范溪余也察觉出了不寻常,壮汉这份贴身滑过的功夫极其像是本门西子楼的武功底子,难不成他竟还是西子楼门人?那人错身走后,范溪余感觉怀里一空,再摸时钱袋依然消失无踪。范溪余心里又惊又怒,只是碍于人多被其所乘,急急对着虞度莲说了一句:“这人我得给他追回来,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说完便一跃而起,直接跳在旁边二楼一处台沿上,借力往前追去。

街上人群实在密集,以范溪余的功夫,挤开众人或是踩踏众人头顶去追都容易的很,但他不愿像壮汉一般欺压百姓,就借着两旁店铺的空阶去追,这么一顿一息的时间,也给壮汉拐过了两个街角,钻进一条空巷里。

范溪余翻身进去,刚落地便看见眼前立着一个人,跪着一个人。那跪着的便是刚才的壮汉,不再深深的低着头,反而双手捧着范溪余的钱袋恭恭敬敬的高举着。而那立着的人竟是范溪余的大师兄,西子楼乾酉剑萧子晗!

范溪余又吃了一惊,急忙恭敬抱拳,向萧子晗做了一礼,嗡声说道:“大师兄,你好!”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壮汉就是萧子晗的一名弟子!萧子晗作为西子楼的大师兄,学业时间最久,武功最高,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还没有成家,反而收下了五名徒弟,也是西子楼唯一一个收有弟子的名剑。

萧子晗含着笑问候道:“溪余师弟好,师弟一路颠簸辛苦了!这趟回去家里人可都还好吧?许久不见,师兄想煞你了!”

范溪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想:“师兄你待我好是不假,那怎么又让徒弟来偷我的钱袋子呢?!肯定也是和师姐一样,对跟我一同来的虞度莲有了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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