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侧的孙县丞无言地翻翻白眼,趁着林寿不注意,偷偷地扯了扯赵知县的后襟,小声道,“大老爷,演技太浮夸了,收敛着点了,情绪有点过头了。”
“哦,是吗?”赵知县偷偷摸了把脸上的眼泪,悄声苦笑道,“本官毕竟不是戏台上的戏子啊,实在是对表演没有经验啊。”
孙县丞又悄悄给众人使了个颜色:一群混蛋玩意,大老爷都亲自上场表演了,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众人当即心领神会。
这个说:那群该杀的强盗歹人,真是不得好死,盘踞在山中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不得好死!
那个说:竟敢抢劫敕封林秀才为官的传命天使,没有敕书,如何为官啊。
另个又说:我若神有破案之术,必将那伙歹人们绳之以法不可。
那个又再说:不错,正该如此,想我银丰人士,皆是良善人家,岂有坐视不管之礼。
……
众人你一言来我一语,让刚刚冷场的酒席顿时变得十分热火朝天。
林寿不是傻子,相反,他历经两世,早已练就了一颗七巧玲珑之心,眼前诸人的演技又惨不忍睹,恐怕就连前世跑龙套的都比他们演的好。
待看清了,他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掉了地,泰然地坐回桌面,手捧一杯香茗,慢慢品茶,嘴角浅笑不已。
待众人讨论声音渐熄,林寿这才慢悠悠的来了句:“要不,让学生我去那案发之地看看?”
众人当场兴高采烈起来,心说一声:这可是你自己毛遂自荐的,可不能算我们县衙请的你呦。
赵知县一把拉住林寿的衣袖,似是怕他反悔,拉着就向外跑:“对对,是得看看,这可关乎着林贤弟的官身啊,走,本官陪你,一起去看看。”
众人又相拥着一同走出了宴喜楼,看那前拥后堵的架势,似是真怕林寿吃完一抹嘴跑掉似的。
宴喜楼外,已然停靠着数辆骡车、马车、驴车,看地上的粪便,像是已经等了很久的时间了。
“这是?”林寿指着车架,故作不解。
赵知县拭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陪笑道:“这牛头山路途遥远,所以本官提早准备好了马车,走,上车,劫案要紧,劫案要紧。”
林寿挠了挠嘴角,我的大老爷,编瞎话能不能编的正式点?
马车疾驰感到牛头山下,林寿远远就看到巡检司已在那里巡逻,酒宴上不曾见的王典史竟在此地,指挥着手下三班衙差们煞有其事的在探案。
林寿指着那群忙碌的衙差,问道:“县衙不是刚刚才得知天使被劫之事吗,县衙什么是时候行动如此之快了,竟比咱这马车的速度还快?”
赵知县脸上不禁有点绯红,学过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到底不是漫天扯谎的材料。
孙县丞赶紧帮腔道:“那王典史其实正在查另一桩案件,想来肯定是正巧路过此地,故而才在此地吧。”
好吧。
我就当真的听吧。
林寿实在是没兴趣拆解两位大人的谎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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