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蔓荫裹紧了衣衫,站在原地,一脸真诚地说道:“阿枫,我晓得姐姐伤你很深,我真心想代她弥补,我知道你不会信我,或许还会觉得我枉作小人,可我还是要提醒你,苏青葶接近你另有目地,我在天鸾星谷的时候,有一次我去苏家小院找你,无意间看见她在你的饭里下毒。”
李枫摇了摇头,果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们,青葶不会这样对我的。”
朱蔓荫侧过身去,趁李枫不注意,她背着手鼓捣了下什么东西,接着说道:“你若不信调息试试,看看心口是不是会隐隐作痛?”
李枫半信半疑地坐下调息,果然如朱蔓荫所言,真气流动之处有轻微的痛感。
虽然一切都如朱蔓荫所言,可李枫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不会的,青葶不是这样的人。”
李枫说着心口又是一抽,疼得他眉头紧锁。
朱蔓荫将背在背后的手抽出,她伸手去搀扶李枫的手臂,李枫撸开了她的手,朱蔓荫接着说道:“苏青葶就在那,刚才就是她把盛夏推下水的,不信你让她来对质。”
李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向了苏青葶,苏青葶把他们的对话全程听在耳里,看到李枫向自己走来,她心下一凉。
李枫走到她的面前,问她有没有推盛夏下水,苏青葶又委屈又着急,她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刚才我是和夏儿吵架了,可她是自己掉下去的,当时我全身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真的你相信我!”
苏青葶说着习惯性地去挽李枫的手臂,朱蔓荫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假装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不是说不能动吗?”
苏青葶的手停滞在半空,她委屈地摇手:“不是的!刚才真的动不了,是真的,阿枫我不会骗你的!”
李枫眉头皱地更紧了:“我去看看盛夏。”他说完这一句,从苏青葶的身边擦肩而过。
朱蔓荫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体两侧,她的拳头握得很紧,指关节处的血脉都清晰可见。
因为朱蔓荫的突然出现,每个人的心里都一团乱,这让朱蔓荫抓住了可趁之机,她借口给大家取水,和万魇宗的人会面,两人接头后没有说一句话,朱蔓荫将一卷儿小纸条交给接头人,接头人在收到纸条后迅速离去。
盛夏的伤因为泡了水一直不见好,李枫考虑到毕竟是因为去和苏青葶碰面,盛夏才会落水,他想替苏青葶弥补,所以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盛夏。
只有等盛夏换了药之后小憩的时间,他才会一个人寻一个安静的角落思考问题。
他联想到了陆烨被牵丝戏控制的事,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盛夏坠坡那次,盛夏说她像是受到控制似的,这才失足坠下坡,苏青葶却说亲眼看到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还有这回盛夏落水,她说是苏青葶推她落水,在她落水后也没有呼救。苏青葶却说她是被人控制住不得动弹,这才没能及时救盛夏。
偏偏这时朱蔓荫出现救了盛夏,时间怎么会这么巧?还是说她一直跟着她们,会不会是她控制了苏青葶?
李枫的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找不到答案,他正愣神间,只觉后背一阵凉风拂过。再回头时,几道黑影从他的眼前“嗖”的一下晃过,黑影直奔苏青葶她们休息的地方而去,李枫立即提剑追上。
四个蒙面杀手从天而降,直奔苏青葶而来,苏青葶一个凌空跃起,一掌劈去一脚踹去,将杀手撂倒了一个,杀手的长刀掉落在地上,朱蔓荫立马捡起长刀,冲到苏青葶面前对着杀手一通乱砍。
两个杀手倒退几步,对望一眼,朝苏青葶刺去,朱蔓荫张开双臂挡在她的身前,她紧闭上眼。
刀子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诧异地睁开眼,只见李枫斜挎着马步,长剑都未出鞘,只是一掌就将杀手全部击退。
杀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喊一声“撤!”其余三个随着他凌空飞起,消失在高空。
李枫的手里多了一块腰牌,这是他刚刚出掌的时候顺手从他们腰间吸来的。
他端详了一下手中的腰牌,只见上面赫然篆刻着“万魇宗”三个烫金大字。
“万魇宗……青葶,苏伯父是不是曾经是万魇宗的杀手?”他把腰牌递给苏青葶。
朱蔓荫见自己精心安排的苦肉计就这么泡汤,她懊恼地阴着脸,一言不发。
苏青葶接过腰牌,神情显得很激动,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腰牌,放置在自己的心前。
苏青葶缓步走到李枫的面前,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一把抱住李枫,她哭着忏悔不应该和盛夏吵架,再三解释自己真的没有要害盛夏的意思。
李枫抚了抚她的长发,依旧如往昔一样温柔地安慰着她。
“青葶,我们去给盛夏道个歉吧,我相信她会原谅我们的。其实,经过这么多事,我已经确定我心里的人——是你。”苏青葶伏在他的肩头,泪流满面。
“都是我不好,我的心眼太小了,我伤害了盛夏,还让你这么为难,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苏青葶说完这些话,她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终于不用再倍受煎熬。
李枫牵起苏青葶的向大部队走去,独留朱蔓荫一人留在原地,朱蔓荫愤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若不是他们,姐姐就不会被害,倘若姐姐还活着,自己就不会失去自由……这一切,都是李枫造成的!
朱蔓荫的牙咬地咯咯响,她的脑袋开始飞速旋转,她很快又心生一计。
朱蔓荫用千里传神再次和万魇宗取得联系。
朱蔓荫近年时常跟在万魇之神身边办事,所以她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威望的。万魇宗那边很快就派了援兵过来,递给了她一幅画像。
待到众人全部熟睡,朱蔓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休息区,施法将自己传送到了万魇宗地宗。
万魇宗因擅长做活体实验而在六界内臭名昭著,众生提到万魇宗,皆说他们是万恶不赦的魔教。执掌万魇宗的宗主万厉行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他独自一人创立起万魇宗,广纳六界邪恶之人壮大宗门,之后万魇宗分成三股流派,按地位从低到高排列,依次是地宗、天宗和神宗。
这三个流派各不互通,采取独立管制的体系,地宗的人不能去天宗和神宗,天宗的人不能去地宗和神宗,以此类推。
一般宗内的杀手要达到神宗才有可能能见到宗主,也有人达到了神宗却终生没有见过宗主的。朱蔓荫之所以可以破例见到宗主,一是因为她的姐姐朱紫怡,为万魇宗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所以宗主对朱蔓荫也有所关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蔓荫身上有很浓重的怨气和邪气,对于万魇宗还说是个可造之材,加以培养一定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朱蔓荫果然很有当杀手的天赋,无论是必杀技还是情爱利诱她都掌控得非常出色。
以前的对手朱蔓荫都能应对自如,可这一次,多次出手皆惨败而归,这个李枫,是个值得我花心思对付的对手。
朱蔓荫这么想着,她决定给他们放个大招。
她走进地宗的地下囚室,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手脚,拷在阴冷的墙壁上,老者约莫四十有余,由于长期受到非人的虐待,苍老得犹如年近古稀一般。
他身上的衣裳破了好几处,全身血痕遍布,就像一只只大张着的血盆大口,有几处是旧伤了,结着暗红色的血痂,他的头发由于长期不梳理都结成了块状,还有好有几缕断发散落在地上。
朱蔓荫掩臂进入囚室,时不时厌弃地挥舞衣袖,驱赶即将落在身上的尘埃。
她从刑具墙上取下一条刺鞭,紧握在手里,拉了拉鞭子的两段,测试了一下鞭子的耐久度。
她走到老者跟前,猛地一鞭抽打在地上。老者一惊,浑浊的眼睛透过挡在眼前的碎发,怯怯地看向朱蔓荫。
“啊,啊,葶儿救我!”老者的身躯开始颤抖,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话。
朱蔓荫鄙夷地说道:“苏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年抛妻弃女,一心去参悟什么引星术的时候,可曾想到会落到今日这般悲惨的下场?”
无论她说什么,老者都只会重复那一句话:“小葶救我!”
朱蔓荫发出如痴如狂地大笑,扬手一鞭抽在老者的胸膛,她抽完这一鞭,邪魅一笑:“告诉我,能参悟引星之术的法门在哪里,也许我可以放你去和你的女儿团聚。”
这间囚室里的老者,就是苏青葶的养父苏珩。
苏珩当面离开天鸾星谷之后,很快被万魇宗的探子发现了踪迹,将他擒回了万魇宗。
宗主对他家传的占星术很感兴趣,所以留了苏珩一命,怎奈苏珩就算豁出性命也不将占星术的奥秘告诉外人,因此在万魇宗受了很多皮肉之苦。
后来苏珩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堪折磨精神失常了,总之任何人和他说话,不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口中喃喃呼唤苏青葶的小名,整个地宗的人都说他疯了,可是朱蔓荫偏偏不信。
占星世家的正统传人,曾经的万魇宗金牌杀手,怎么可能因为受不了大刑伺候,说疯就疯了呢。
朱蔓荫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据说修成引星术可以羽化登仙,从此可以出入天界,再也不会受人威胁摆布了。
万魇宗的宗主万魇之神自称为神,可他终究是不被天界接受的伪神,倘若自己可以修成半仙或者星使,那么区区伪神还能奈我何?
朱蔓荫看似孱弱的身躯里竟一直隐藏着这么大的野心,由于她极擅伪装,所以她的心机,整个地宗无人知晓。
可是如今她等不及了,眼看宗主对自己越来越无情,朱蔓荫等不及要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
从苏珩身上的这些伤痕,可以侧面看出她日益膨胀的野心。朱蔓荫再次扬起鞭子,突然一阵千里传神的讯息钻入她的耳膜。
“李枫他们来找你了,蔓荫大人先回,属下会按计划行事。”
朱蔓荫丢下鞭子,使出千里传神回到了队伍中,她躺在树根上佯装沉睡,她隔着几里路都能隐约闻到李枫身上香囊的香气。
他们走过了她的身边,却没有停下脚步,看来事不关己,那就静等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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