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住有拖家带口的逃难者来到大徐乡,或直接进入大徐乡西面的山里。

陈土娃询问来讨水喝的难民,“你们是哪的?”

那人接过陈土娃手里的水碗,又将娃儿从筐子里抱出,道:“俺们是钱集庄的。”

“钱集庄?那儿离余州不远吧。东倭人已经打到那里了?”

“嗯。”那人边给孩子喂水边道:“俺们逃出来的时候,远远听到有炮声呢。”

陈土娃面色有些沉重,又问:“那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那人道:“俺们去河南。”

“去河南?你们在河南有亲戚?”陈土娃问。

男人叹气:“哪有亲戚啊,可不去又能咋办,总不能等死吧。”

喝完水,这家人跟陈土娃道了谢,又将几岁的孩子放在柳条筐里。

男人跳起担子,婆娘背上大包袱,手里牵着十来岁的女儿,向西走去。

“他爹,咱们也跑吧。”朱氏忧心道:“俺总觉得心里突突地跳。”

陈土娃负着手来回走了两趟,转头对婆娘道:“你今晚多做点煎饼,把家里细软都放进地洞里,嗯,再把几个葫芦和坛子都装上水,带进地洞,明儿让孩子都躲进去吧。”

“唉。”女人答应一声,叹了口气。

夜晚降临,村里的狗一直冲着东北叫个不停。

朱氏几乎一夜没睡,坐在鏊子前摊了两篮子的煎饼。

凌晨,天还没亮,在村头守卫的乡民就跑了回来,边跑边叫:“东倭人来啦!东倭人来啦!”

村民们全都围了过去,“真的来了?”

一名全身是汗的乡民道:“快……快了,他们在十里外的庄子呢,那边庄子都起火啦!”

众人都惊住了:“啊?怎么起火了?难道他们还烧屋子?”

“废话!不烧屋子能起火?”

“快快!快去告诉徐乡长!”

众人纷纷跑去徐乡长家。

徐家是当地大户,家里是两进的高门大院。

徐珍这会儿闻声才起床,忽听乡民说东倭人到了十里外,心里也是一慌。

“怎么办呀?”一名乡民带着哭腔道:“他们烧了十里外的草甸乡,这会儿肯定要来咱们大徐乡了。”

东倭人顺着官道一路走,很快就会到达这边了。

徐珍手不自觉地抖了抖,转头问几名大户,“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几名大户都是当地开铺子或家里有些田地的地主富农,不说多有钱,在村民们面前还是有点话语权,但凡乡里有什么大事,都是他们出头说话拿主意。

其中一名还是从县城躲到老家的乡绅。

“俺觉得,还是先让村民躲去山里吧。”一人道。

徐珍点头:“那好,你赶紧安排人去通知。”

“要是有人不肯离开呢?”另一人焦心地问。

徐珍吸了一口气,道:“不肯走的,叫他们不要乱跑,等东倭人来了恭顺些,别惹怒了他们。”

他家老爷子也不肯走,还叫他组织乡民埋伏在镇子道旁,等东倭人来了就打回去。

乡练就那三十多人,没枪没炮的,怎么打回去?

徐珍不予理会他,让仆人将老头儿送去农庄上了。

他家在农庄那边还有一个院子,本来是给干活的长工们住,现在正好把家里老小都送去那里避兵祸。

“也只能这么办了。”

另几人忧心忡忡地各自回去。

再说陈土娃,他一听说东倭人已经到了草甸乡,立刻赶回家中,让妻子孩子都躲进地洞,他锁了门,晃晃悠悠到了堂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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