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这话是对故里的,从面无表情的安陆口中出,竟还是听得出谢无延卑微到骨子里的卑微,而这卑微中又带着些压迫,压迫着故里不得不去见他。
“好,我去,我稍后便去,劳烦安长侍了”
不知是谢无延这份临死前的卑微还是故里从心底对他的可怜之情,故里竟答应了。
故里手顿时一阵松懈感,她看向顾宸,看到他眼中的一丝不可置信,和轻轻掠过的失落,这好像是顾宸头一次这样失落,可是自己又不知该向他如何解释。
“那臣在慈候夫人”安陆躬了躬身,随后退出了正堂。
待安陆退下后,就只剩下了故里和顾宸,一时之间,周围静得可怕,两人皆是沉默。
故里低头看见顾宸刚刚拉着自己的手此刻握拳紧捏,似是发作心中气愤,故里再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一脸沉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不知在看着什么,或者在想着什么。
“顾宸,我……”
故里伸手想要握住顾宸的手,可顾宸迅速起身,抽回了放在案桌的手,故里的手落了个空。
“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你有权选择如何去解决”罢,顾宸便出了正堂,不知去往何处。
顾宸语气有些冷淡,故里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可她隐隐约约觉得顾宸是生气聊,可事已如此,先且由他去吧。
故里披了一件白羽披风,然后便与安陆去了关押谢无延的大牢。
关押谢无延的大牢十分幽暗,四处密不透风,走道中只有寥寥几盏灯,就连他所在的牢房之中都只有孤灯一盏。
故里走到他的牢房面前时,谢无延正背对着她,站在泥石床前,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盏孤灯发出的微弱光芒轻轻打在他的身,衬得他的身影既挺拔又孤零,有不出的哀伤。
故里轻推牢门,向他走去,脚步很轻,轻到他好像并不知道故里的到来,亦或许在等故里先向他开口。
“没想到你会来,但还是期盼你回来”
还是谢无延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哑涩低沉,有些重重的,在这黑暗中似乎听起来有些忧伤。
“之所以来,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始于你,也该终于你”故里幽幽道,在这黑暗中不带任何感情。
故里并没有在看向他,而是等着他他想的话。
谢无延并没有话,一时之间,一片沉寂与黑暗相融,两人皆是一阵沉默,鸦雀无声,故里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墙摇曳的烛火声,还有不知何处滴水的“滴答”声,那每一声水滴“滴答滴答”的声响不断地扰乱着故里的心神,心思有些紊乱了起来。
“呵”谢无延笑了一声。
故里不知道他是在自嘲还是在不屑。
谢无延淡然转身,双手背于身后,有些自嘲地:“我自知你冷漠,殊不知是我太矫情,竟还隐隐有些期盼。”
这话的清醒,但故里有些不明白其中含义。
故里抬头看向他,他太高,就那样挺拔的站在故里的面前,那盏孤灯的光只照到了他的肩膀,故里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看了片刻,便收回了自己探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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