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和碧桃跟着韩颜臣乘船到了平湖秋月,一时间真恍如进了仙境一般,二人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韩颜臣却毫不在意,昂首向前,十方和碧桃也不敢多看,急忙跟上。

绕过码头,就是九曲通幽的玉带拱桥,全是汉白玉砌成的桥身,一共三座,首尾相连,其形犹如三道长虹一般,连接着平湖秋月和柳浪闻莺。

等上了桥,十方见左右无人,才低声冲韩颜臣问道:“大哥,这平湖秋月倒也稀奇,怎么这些个西子湖娘都不来揽客呢?”

韩颜臣笑道:“也别说这些湖娘,就是整个半山仙境里的女子也都不会像别处风尘烟花那般主动上前揽客,这些个女子,个个从小读诗闻赋,习练琴棋书画,擅弄的是风月,讲究的就是个雅致,如果见了男人一窝蜂地一拥而上,那岂不落了下乘?”

十方倒也知道这勾栏妓馆里有一种极高档的小班名叫清吟小班,这种小班大多只有一两个头牌,顶多再有两个服侍的丫鬟,虽也名娼妓,但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恩主求见也不光有钱就行,还要有才品,而且都要提前多少日子预约,或许方能一见,只不过十方只是闻名,却从没有见过。

“原来这就是那所谓的清吟小班啊?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十方竟发出一声感慨。

韩颜臣又笑道:“兄弟弄错了,这些倒还算不上真正的清吟小班,充其量也就是随风附雅而已,而半山仙境真正的头牌,是那四季仙境中的秋冬二仙,其容可比天仙,其才满腹经纶,其乐余音绕梁,甚至还身负绝世武功,故而在南山品菊和望峰探梅二境中,都不需要有专门的护卫,只需二仙在,就可高枕无忧。”

十方听了个瞠目结舌,“啥,一个风尘烟花不光有才有貌,竟还能身负高超武功?大哥你不是逗我吧,真要如大哥所言,她们这可都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了,又何必要做个娼妇呢?”

韩颜臣哈哈笑道:“其实这些也都是我听说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有一点,能服侍当朝一品以及皇亲国戚的,就算没传说中的这么邪乎,但恐怕也差不了太多。”

十方却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心说要真有这等女子,也别说一亲芳泽,就是能见上一见,也是快事。

虽然这三道玉带桥连起来挺长,但由于风景秀美,故而三人走的也并不枯燥,等到了第二座拱桥顶上,韩颜臣还伸手指了指那半山之上。

十方抬头就见烟雾缭绕之中,一座小亭隐隐约约矗立在峭壁之上,听韩颜臣说,那就是曲院风荷里的杯莫亭,亭下有一滩镜湖,里面种满了红菱金荷,每到春夏之时,满湖荷香,在亭中可一边饮酒观荷,一边赏西子美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十方倒也能看出那亭子的妙处,只不过他早瞅见在那杯莫亭之上,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凸出半空的大山崖,而在山缝之间,还有一道白链,垂直而下,只是雾气腾腾,看不真切,便又问道:“大哥,那亭子上好似挂着个瀑布吧?”

韩颜臣点点头,说道:“那就是兄弟你要找的隐凤泉啊。”

十方和碧桃一听,精神都是一振,又听韩颜臣说道:

“而那瀑布的源头就是钱塘府最有名的九千尺菊花台,素有钱塘第一景,东南第一泉之称,听说那本是个半凸出来的大石台,早先遍地生满野菊,故名菊花台,后来修造泉台之时,用透明霰石砌成了一眼大坑,又引隐凤泉之水灌之,据说身在那泉池之中就能一眼望到钱塘大江,是既能赏西子湖美景,又可观整个钱塘州府,甚至在大潮之日,还能举目九千尺,一览钱塘大潮,故而才叫做九千尺菊花台,而那瀑布,就是隐凤泉自泉池边沿汩汩流出,落到了曲院风荷的镜湖之中。”

十方和碧桃都听傻了,不过十方却又问道:“九千尺?从这儿到钱塘江,恐怕绝不止区区九千尺吧?”

韩颜臣这才解释道:“所谓九千尺可并非确数,九乃阳数之极致,而所谓的九千尺其实就是极致之远的意思。”

十方这才明白,却忍不住又说道:“这东南王可真会想门道儿,竟能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菊花台,也不知道造的时候花了多少银子。”

韩颜臣却摇摇头,“这可并非是简王殿下造的,其实简王殿下也才封地钱塘不过数年而已,这整个半山仙境其实是当初方十二一手打造的。”

“不是东南王而是方十二建造的?”十方倒是有些惊讶。

“不错,当年方十二造反,可并不单单只想当个皇帝,他甚至还想登天成仙,故而便命他手下国师宝光如来,依照上古传说中的灵山瑶池模样,建了这灵隐半山,还在山顶修建了他的皇宫,只不过工程太过于浩大,直到他被朝廷剿灭,也未能完工,不过大体倒也修缮成形,后来经过不断完善,才成了如今的半山仙境。”

“哦,原来如此。”十方这才明白,这半山仙境原来是方十二给自己修的仙宫,怪不得有如此多的门道。

韩颜臣又给十方和碧桃讲了些半山仙境的传闻典故,比如说方十二曾改灵隐山为灵山,后来东南王来了之后,觉得这名字太不吉利了,加上在山顶半峰又修了一座隐凤庵,故而才又改回了灵隐旧名等等之类。

十方和碧桃就跟听故事一般,倒也有趣,不知不觉间,三人就下了玉带桥,到了山脚下的湖畔边。

韩颜臣下了桥,举目望了望山脚北面一处偌大的庭院,又忍不住喟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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