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十一,你知道的,我从未负过你”
……
“十一,你听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一直一直回荡在我的脑袋里迟迟不肯离去。在我被梦惊醒的第三百一十二次,擦了一把残留在脸上的辛酸泪,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大爷的,听你说,我凭什么听你说?咱俩认识吗?就听你说,不知道洗衣服很麻烦吗?每次醒来不是泪就是鼻涕,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虽说我的衣服没有华丽装饰,但这并不能妨碍我那一颗向往干净衣服的心!
“傻姑娘,你说你能不能向为师学习学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咋咋呼呼的样子,为师身上处事不惊的风范,你算是一点点都没有沾上边。”我斜躺着,瞥了一眼刚刚被我平地一声吼吓到颤抖,现在又不停碎碎念,我名义上的师父。就他这啰嗦劲,真是不懂这样一个神奇存在是如何在危机四伏的江湖平安活下去的。
本人朱堇子,江湖人称疾风女侠小小被迫拜在朱如山名下已经三百四十九天了,再有七天,就是我们两人的结拜一周年纪念日。据我师父猪猪说,他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于明月客栈与暗香楼间的幽曲小径捡到我的。虽说朱如山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联想到一个身形浑圆,体型如山的某动物,但我亲爱的师父实则也勉强算得上风流倜傥,时常流连于温柔乡,是风月场上数一数二的名人。之前轰动京城的雪澜姑娘甚至动了包养他的念头,无奈中,他与我才被迫来到吴中城内,回想一年前的事情,只能慨叹一句“往事不堪回首”。
从与他相识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未叫过我名字,仿佛傻姑娘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因为这个事情我俩没少产生争执,但都以我败给猪猪的无敌碎碎念结束。我们两人相见的第一晚,是我“重生”的第一天。那天,我醒来后,全身一阵酸痛,尤其是头部的疼痛更加明显,脑袋被敲碎的感觉。我费力地撑起身子,眨了下眼睛,眼前血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景物,模模糊糊感觉到前方有人。
“幸好没死”,那个人开口了。
我的大脑还处于死机状态,接踵而至的迷茫心慌各种情绪。我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但根据现状来看,我应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受如此重的伤。一个关于江湖女侠的身份设定,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也是,行侠仗义、除恶扬善、流浪江湖这些事情想想就应该是我爱做的,顿时心中带着点沾沾自喜。
“请问阁下与我是什么关系?”晃神中,我看到他的身形顿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浪荡的笑声,“哈哈哈,怎么,小妹妹想与你的情哥哥有什么关系?我们自然是睡过一张床的关系。”安静如斯,他看我没有反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男人轻咳一声,拍拍我的头说:“傻姑娘,你伤太重了,安心养伤便是,我不会害你的。”然后悠闲踱步去了屋外。
其实我并没有他看到的那般镇定,我承认他说自己是我情哥哥时有过瞬间的慌乱,但身为女子我定不会与他在未安定时暗许芳心,做出什么私通苟且之事。在男人的照料下,我的身体逐渐恢复,脑袋虽时常伴有阵痛,心中也总是空空荡荡,但并不妨碍日常生活。我坦诚告诉他失忆的事情,出乎意料地,我对自己失忆这个事情十分坦然,反而那人的反应大地有些诡异。第二天,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朱如山,是个混江湖为生的“武侠”。看我一个姑娘家家,又失了些记忆,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生存,若我愿意,称他一声师父,他便带我走遍这天下,不愁吃穿。原本就认定自己女侠身份的我,接受了他所谓的赐名,从此江湖上便留下我朱堇子的大名。我多次反抗想要改姓,但都被他的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傻姑娘怎么呢不跟着自己父亲姓氏呢?”堵了回来。想到他晃着指头,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恨得牙直痒痒。
我表面上有多嫌弃朱如山,心里对他就有多少感激,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他对我的恩情恐怕要汇成河流才够。当然啦,我当时并不知道朱如山捡到我只是为了把我拉去挡雪澜姑娘这个桃花运。于是在我病好后,他便带我来到吴中城中讨生活。虽说是讨生活,但只是朱如山单方面的努力,每每我们窘迫时,他必要到吴中城有名的桂香楼找姑娘揩银子。刚开始我还有些良心不安,后来看到他心安理得的样子,便也不矫情。用朱如山的话说,他们只是愿打愿挨的关系,没什么不好的。
在到城中的某一天,我就开始做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那个人一声一声唤十一,我不禁为那人伤感,甚至也怀疑过十一究竟是不是我。醒来后,我把这件事告诉猪猪,他嗤笑我想做春梦想疯,依旧叫我傻姑娘,一双桃花眼带着天生的风流。然而在我心里,我确信不疑我就是十一。只是后来梦做多了,也会疲倦,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傻姑娘,还有七天时间,我计划回京城,你害怕吗?”朱如山开口了。
“害怕?我害怕什么?害怕的不该是你吗?也不知道你那雪澜姑娘有没有忘了你。”我揶揄道。
“呵呵也是,我竟忘了雪澜姑娘,”朱如山干笑了一下陷入沉默。
七日后,当我抵达京城时竟有种恍如隔日的错觉。说来京城与吴中城到底不同,吴中的开放京城的严肃。不过,百姓对八卦新闻的热爱倒是与吴中城别无二致。今天听说国公府的小妾与下人私通偷偷跑了被抓;明天那个说皇宫走丢的十一公主,其实早就死了;又比如过几天三皇子凯旋归来,十一公主的尸体还是三皇子在路上寻得。在这样的京城,就算是有心成一名不闻世事的隐士都极为困难。据猪猪说,京城内最近最火爆的八卦中心,莫过于三皇子易墨,什么少年将军,什么京城九万少女的梦,什么宠妹成狂,这些话真真听的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你对三皇子什么看法?”当朱如山闪着亮晶晶的眸子问出这句话时,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半路被马踢了。
“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我能有什么看法?难不成当他妃子吗?”我戏谑道。朱如山眼眸闪过一丝阴沉,我心中一转,“猪猪啊,看不出来,我就说那雪澜姑娘国色天香,你怎么就没从了他呢?莫不是,你对那三皇子生了些不该有是心思?”
”“你放屁,”他的脸瞬间涨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骂人,心里有得逞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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