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又要加刑期?”金霜云小心翼翼追问。
“这个……不是的,不是的,”男人欲言又止,神色更慌乱了,“中午监狱里发生了一起由争执引起的小骚乱,你父亲金慕田在混乱里受了伤,现场抢救无效,法医已经宣告他死亡……”
他翻出手机,照片里是一具赤裸着上身倒在血泊里的男性尸体,面目扭曲依稀是他,而胸口上的伤口无比熟悉,那是保释期间因躲避廖常志搜集罪证时逃跑、被车撞断数条肋骨的手术处,也正是因为父亲受过这样的痛苦,她才不惜雇凶让凌霄遭受一模一样的惩罚。
伤口熟悉得触目惊心,金霜云瘫坐在地。狱中的死者真是自己的生父,金!慕!田!
“他死了?”金霜云天旋地转,“不可能,他今天就要出来了,我在等他回家吃饭呢,妈妈的菜都等得凉了,他怎么可以突然就死了!”
“金小姐,你父亲的确死了,我收过他不小好处费,看他出狱这天也死了实在可怜,冒着危险来告诉你。我得走了。”
金霜云的耳朵嗡嗡作响,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车笛声是清晰的,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嘴巴在动,可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丈夫刑满归来呢,盼了三十年终于能在今晚一家三口吃顿温馨晚餐,特意穿了他爱看的裙子,做了他爱吃的小菜,说不定金慕田一回来,妈妈的神智就能正常起来。
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那家里的菜怎么办?
不行!金霜云捂着耳朵,厉声尖叫起来,“金慕田,你给我滚出来,我为你读了那么多年数,为你做了那么多努力,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我要带你回去见妈妈,我要你宣布我姓金……你滚出来,你死了也得滚出来!”
男人看她好像疯了一样嘶吼,害怕被人看见自己出来通风报信,只好赶紧离开。他从金慕田口中知道他女儿事业有成,财雄势大,本想出来报个讯留个好印象,以后大可以投靠她。没想到她却好像失心疯了,捂着耳一味尖叫,神情有点竭斯底里,什么好印象的事看来没希望了。
后门的办事员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又叫又闹,便走过去劝止。没想到她一见有人走近,便像猛虎一样扑过来死死抱住,哀嚎着说,“金慕田,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回家吧,妈妈等你呢!”
办事员吓得拼命推开她,可是她力量大的惊人,抱住他腰背死死不放,指甲掐到他肉里去,痛得龇牙咧嘴。金霜云见父亲一出狱又要逃离她和母亲,急了,张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男人痛得直冒眼泪,死命掰着她的牙齿大喊救命。
他的同事从窗里伸头出来一看,大事不妙,竟然有人公然绑架伤害监狱公职人员,便赶紧带着手枪冲出来营救。
这时太阳还有一点余光,温柔的晚霞洒满监狱的高墙,依稀照在金霜云披头散发的脸上。她的眉眼曾那么妩媚艳丽,唇色曾那么娇艳欲滴,就连见惯了美女的凌霄也被她的美貌惊为天人,可是此时脸上的泪水把全部妆容化开,沾着零乱的长发,哪里还有半点京华秦总的影子。
金霜云看到又有男人从门边走来,放开嘴里叼着的人,对他龇牙一笑,乖巧地张开手臂说,“爸爸你出来啦。快带我回家,霜云今天在幼儿园里好乖呢。”
举枪的办事员愣住了,本要上膛的手指呆呆停住,把抢收到背后,对她摇头说,“我不是你爸爸。站住别动!”
她果真乖乖听话不往前走了。
他又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今天改名了,不叫秦霜云了。我叫金霜云,金慕田的金。我住我妈妈家里!”
她拍手大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扬起裙子说,“爸爸今天出狱,看我穿的裙子漂亮吗?妈妈在家穿得更漂亮呢,我们走吧,回家去吧!”
男人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女人疯了。他对刚才被女人咬出两排牙印的男人远远打了个眼色,说,“打电话给槟城精神病院,接她去检查检查。”千军万马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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