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长公主跟着永乐候回乡丁忧,永乐候因为母亲仙逝,大感悲伤,就病倒了。

皇后娘娘听闻后,便派遣了多名御医前来,总算是稳住了些。可是开春之后,气乍暖还寒,永乐候许是着了风寒,再加上久病未愈,终于在那一年三月里去了。

长公主悲痛欲绝,拔出长剑,差点自尽跟着去了。

还是随身侍女拦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她:

“殿下,您可不能啊!”

“我……我当日曾与夫君立下誓言,要与他同生共死的。”

“现如今,他丢下我一个人,我……怎能苟且偷生?”

“你再伤心也要顾及两个孩子啊!”

“我的孩子们,我对不起他们啊!让他们早早就没六爹……”

长公主平在永乐候的灵前,痛苦失声。

侍女待得她情绪稳定了些,才又接着劝道:

“哥儿才两岁,姐儿还不到周岁,这候府就是个狼窝,您要是不在了,两个孩子还不得被活活搓磨死啊?”

“殿下,您要节哀啊,就算是为了孩子们,您也要撑下去啊!”

长公主赵缨最终放弃了寻死,在永乐候的故乡守孝三年。

皇后娘娘多次派人来,想接她回去,内监们磨破了嘴皮子:

“殿下,您又是何必呢!”

“你贵为长公主之尊,自是不必为驸马守孝的!”

“本就是我对不起他,这孝自是要守的。”她如果让夫君上了战场,或许就会……

“哟,您这也守了一年了,就是言官们,也无人敢什么的!”

“未满三年,我是不会离开的。”

“可是,您总要为孩子们的将来打算打算,这地界儿,哪里比得上雍京的条件好?”

“她们还不懂得,将来长大了,如果怨起您来了,岂非得不偿失?”

“孩子们若懂事,自会懂得。若是不懂得……”

“不配为人子女!”

“这……”

“你……休要再劝,我意已绝!”

“皇后娘娘还张罗着,给您再相看人家,您还年轻……”还没等内监完,长公方赵缨大声的打断了他:

“多谢母后好意!也劳烦内官大人替我与母后一声……”

“我……大晋正一品嘉德长公主赵缨,终身绝不二嫁!”

赵缨的这一番起誓发愿,直得这名传旨的内监一愣:“这!”

“内官大人,本宫不送了!”

没办法,内监返回了雍京,去了仁明殿,如实的禀报了情况,皇后娘娘长叹一口气:

“哎!可苦了我的缨儿,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

“娘娘,长公主与驸马情深似海,就先随她吧,也许……”

“以后,公主想开了,也不定。”

皇后娘娘擦了擦眼泪,无奈的点零头:“嗯,也只有如此了。”

这些往事,无人在意,可是赵谨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年孝期满后,长公主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雍京,还真的是到做到,只除了练剑、习武、跑马到雍京郊外,何人都不见。

不结党,不融入贵妇的圈子,男人……更是看都不看。

皇后娘娘急得团团转,几次把她叫进宫来,是劝是骂是逼迫的,所有招式全上了。

可她就是无动于衷,最后,皇后娘娘也懒得管了,真的就随她去了。

雍京里的人这时候也是真的信了,她这是要为永乐候守一辈子的寡。

可赵谨觉得有些事,是该她知道了。

比如她守寡的原因。

赵谨今日在书房里,整理一些信件亦是资料,这时候飞廉走了进来:

“主子!”

“嗯,怎么不多休息几?”

“谢主子关心,属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虽如此,但还要注意些,莫伤了根本。”

“是!”

“主子,长公主那边……”

“属下觉得,似长公主这样的人,一旦知晓了此事或于赵诩有关,怕是要……”

“闹个翻地覆。”

“不会,她只会让某些人……吃不了兜着走!”十几年的时间,早磨光了她的任性和浮躁。

“那,属下告退。”

距离永乐候忌日还有三。

长公主府上下忙忙碌碌,长公主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斋戒沐浴,孩子们也一样。

这时候,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掌事女官,双手交握,半低着头,匆匆而校

到了一处殿中,直奔正在左间屋子抄经的长公主,到了近前压低了声音:

“殿下。”

“何事?”

“人有要事禀报。”赵缨并没有抬头,神色一丝没变,只淡淡问了句:

“要事?”

这些年来,她从夜夜哭泣,到思念成疾,再到心如止水,这期间的苦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他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要事?

赵缨见这名女官只静立在一旁,没有接话,便也给了些脸面,清冷的问了一句:

“是县主又惹麻烦了吗?”

永乐候世子一向勤勉懂事,如果要有事,定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了。

“都不是。”

“是……”

这位女官不知该怎么提起,犹豫着该怎么合适,她有些担心……担心长公主府多年的平静被打破。她们殿下太苦了,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她真的不想让她再沉浸在往事之郑

可……不讲,又实在于心不忍。

赵缨以为她是有隐秘的事不好讲,就抬起头,站起身来,走到西间的门口,淡冷的吩咐着:

“你们都下去吧。”众侍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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