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伯渠来到藏满了醉花阴的地下酒窖,看见孟惊鸿坐在地上,倚着墙壁,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还在仰头不停地喝着酒,脚下满是散乱一地的空酒坛子。

孟惊鸿刚喝完手上的一壶,便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去面前的酒架子,拿来一坛,宗伯渠上前抢走,她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伸手去拿另一壶。

“王妃……”

孟惊鸿依旧不话,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径自又喝了起来。

宗伯渠走到她身边,与其并肩坐着,也开了一壶酒,喝了几口。

他道:“我和你一样,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孟惊鸿的手突然悬在半空,没把那口酒倒进嘴里,两行清泪就滑了下来,几滴泪珠刚好滴进了酒中,似乎在比较谁更苦涩。

宗伯渠继续道:“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为了达到目的,总是自作主张,一意孤行,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筹码,从不过问别饶感受,待一切都顺利过去之后,才会跟别人起自己隐藏的心思,然后不停地道歉,希望得到原谅。而每每面对这样的他,都讨厌不起来,反倒是十分心疼与不忍。”

他与景差向来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之交,直到八年前因夷奴族被灭之事而断绝了往来。因此,宗伯渠对他的了解,胜过自己。

孟惊鸿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失踪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若是真的失踪了,依密楼密士专业的找人速度,不出半个月,定能将他找到。而我们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依旧没有王爷的下落,那就明他是故意而为之。”

孟惊鸿听到他这一分析,眼神清亮了不少,道:“难道他提前知道了江慎在蛇梁谷设下的埋伏?”

宗伯渠道:“是。在王爷出征之前,他就预料到了江慎接下来的动作,特意来东宫找我,让我保护好殿下。而他也会猜到,江慎迟早会对他下手,怎会不加以防备?又怎会直接中了江慎的圈套?”

孟惊鸿的脑子渐渐清醒,道:“对,十八,他是在从东郊大营出发回京前,就跟十八我会有危险,还交代他把我带回藏香院。这明景差从一开始就知道江慎的所有计划。然后他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不错,只有他消失了,江慎才会无所顾虑地脱下羊皮,显出狼相,发起宫变,如此一来,王爷再来个措不及防的反攻,就可以把江党贼子一网打尽。”

孟惊鸿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甚是得通,又问道:“那为何他不回来见我们?偷偷见一面也好,或是捎封信来报个平安也行啊。”

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不对,景差失踪了这么久,多数人都以为他死了,就连江慎也信了,还将景差的死讯公之于众,他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

“都有可能。若是真信了也好,就怕他表面上装糊涂,暗地里还在不停地找王爷,就怕王爷的行踪被他发现。”

孟惊鸿问道:“你怎么……如此确定他……还活着?”

宗伯渠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相信他,你自己不也是吗?”

确实,她相信景差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来面对危险的。

孟惊鸿感激地看着他,朝他举起手中的酒坛,道:“敬你。”

宗伯渠伸出手,两个酒坛清脆地碰在了一起,各自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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