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彻,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你应该觉得庆幸。”夜槿歌贴在泫彻的耳边,轻轻的说,“你看到了吗?你的哥哥也在下面,泫染他也在下面,你说,我当着这么多人,剥开你这张脸,你哥哥会怎么样?”
夜槿歌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恶语相向的一天。
淡红色的药水,一点一点的滴在泫彻的脖颈上,接痕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到最后,边缘已经完全翘了起来。
“不!”泫彻的声音,再也不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凄凉和绝望,还有不甘心,“夜令仪,你住手啊!”
夜槿歌愣住了,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那个回廊上,那个倔强的,不肯喊哥哥的那个男孩身上。
“嘶”的一声,泫彻脸上的面皮被夜槿歌撕下,丢在一边,泫彻低着头,不肯把头抬起来,头发凌乱,挡住面孔,夜槿歌冷冷的看着泫彻,没有动。
但是一个人影迅速的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泫彻的头发,强迫泫彻抬起头,夜槿歌没有来得及阻止。
高台之下,没有一个人出声,都定定的看着那一张脸,在那一瞬间,夜槿歌看见泫染的脸,失了血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嘴唇微张,眼眶微红。
蓝沁的神色激动,之前的计划明明不是这样的,夜槿歌回过头,看见暗处的魏澜,朝着自己耸了耸肩,这个呆子,恐怕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蓝沁了吧。
也是,有哪一个女子,能够忍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先是莫名其妙的就失了贞洁,然后还要被扣上恶意挑起战争的罪名,蓝沁不激动才怪。
“你们看清楚!这个人不是我啊!”蓝沁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到底是谁啊!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你要给我扣上这么多的罪名?”蓝沁死命的摇晃着泫彻的肩膀,泫彻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没有一点点的生气,任由蓝沁摇晃着自己。
“那,那是十三皇子?”赤罹的使团里,有一个人,不确定的开了口,声音很小,但是在这样的安静里面,却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蓝沁的耳朵。
蓝沁转头,看向那面黑底乌金龙的大旗:“你是赤罹的十三皇子?”
泫彻不说话,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你们都被骗了,被一个大男人假扮的女人,骗得团团转!”夜槿歌毫不客气的说道,“但是,仅仅凭这一个人,怎么可能补下这么大的局,这里面都有谁的参与,相信诸位,只要细细的想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了。”
“你们想着忠心报国,你们想着保家卫国,你们想着要保全你们国家的尊严,但是你们都被人利用了,有人想要牺牲你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人用了一个男人,来装作女人,欺骗你们,骗你们的衷心,骗你们的热忱,骗你们的抱负!作为一个军人,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保护自己国家的百姓,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现在是在保卫谁?!你们是为了什么要去战斗?!”
“是为了这个屡次欺骗你们的别国皇子,还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国家尊严?”
“你们想一想,当战事起,你们的妻儿,你们的父母双亲,都在水深火热中生存,你们的住所,你们的田地庄家,在炮火连天中被摧残,最后成为一片灰烬!当你们和夜氏两败俱伤之后,赤罹、东篱便趁虚而入,那是你们还能拿什么来阻挡?”
“而且,这一次,你们会失去的,不仅仅是十州八县那一点土地了,你们将毫无抵抗的失去最后一块土地!”
“你们,被出卖了!”夜槿歌举起手,手中的匕首泛着冷光,刺痛了高台之下,战士的眼。
真的被出卖了吗?
“我,夜令仪,代表夜氏,在这里宣誓,我们夜氏将遵循互相和平共处的原则,夜氏将尊重每一个国家的君主权力和领土,绝不率先挑起战争,绝不干预别国内政,每一个国家,都是平等存在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平等的个体,我们将和平共处。”
尊重、平等、和平,在这个奴隶制的社会下,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但是听起来,确实这样的震撼,女子的声音,不是很大,甚至是有点单薄,可是在这一刻,却像是蕴含了天地的力量一样。
“只是,若是谁犯我夜氏,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高台之下的人都沸腾了,在这一刻,那个站在高台之上的女子,是天地之间绝无仅有的存在,那么独一无二,那么震撼。
“赤罹到现在,对于胡娰都是野心勃勃,想要吞并胡娰,赤罹是胡娰的敌人,赤罹也是夜氏的敌人,我们与赤罹不共戴天,夜氏不会对胡娰开战,胡娰没有战事!”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高台下的胡娰战士都振臂高呼:“胡娰无战事!胡娰无战事!”
“哈!我还是真小巧了你啊,仅仅说了一段话,就扭转了这个局面。”泫彻抬头,看着夜槿歌,“可是,你还是输了,你今天杀不了我的。”
“什么?!”夜槿歌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泫彻,但是有个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夜槿歌看着那个慵懒的站在石崖边,带着面具,一身墨衣的人,咬牙切齿:“泫未承,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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