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圳那日的话,令我隐隐不安。

他在谋划,毫无疑问。

只是不知道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乔装一番,避开苍生,偷偷去了方鄞的府邸。

大红色的朱漆门匾,赫然写着“方尚书府”四个大字。

门口有两排守卫,身着正装,腰带佩剑,威武肃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我并未从大门而入。

而是选择了避开守卫,越墙而入。

人就是吃一堑长一智,自从上次赵圳被迫我“练身手”后,我就一直暗中操练自己的身手。

如今的身手,比不得赵圳、方鄞之类,但是简单的翻墙走壁,还是不在话下。

方鄞府中的亭台楼榭,雕梁画栋,目不暇接,很有官家气派。不过府内的婢女、守卫稀松,零零散散就几个粗使丫鬟。

我趴在墙上,摸不准这么多房间,哪一间是方鄞的房间。

本想下去找个人问问,但转眼看了自己的这身打扮,还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眼下一身男装的我,突然出现在方鄞府中,不被当成刺客才怪。

灵机一动,我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朝着正中间的房子,蹑手蹑脚靠近。

自古四方盘和,正中间往往象征着权利、地位,尚书府尚书官职最大,正中间的房子聚集天地灵气,稳坐中央,方鄞应该就住那间房。

果不其然,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出于好奇心,我竟没有推门而入。

“鄯阳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子容为何要突然改变主意?让太子永远留在鄯阳,不是少了一个对手,一举两得?”

是商陆!

我的心,猛烈的狂跳。

不是惊讶商陆在方鄞房中,是他们之间的谈话,让我无法镇定。

“无妨,就算太子躲过了瘟疫,等他解决完了那里,他活着与否,不过是多了一个会呼吸的人。子容留他一命,许是骨子里他们留着同样的血。”

方鄞的声音,很冷漠,甚至有一丝冷酷。

商陆闻言,邪魅轻笑。

“你跟子容,亦是血脉相连。子容对太子手下留情,你嫉妒了?”

“那你呢?鄯阳可是你一手送给子容的礼物,你故意暗中唆使楚相进谏太子去鄯阳,又是为了何事?”

“子容不愿动手除掉的阻碍之人,我自然得出马。太子是何许人也?从一个庶子,一步步爬上太子之位,仅用三年时间,稳坐东宫之主。你觉得,他是我们可以忽略的小喽啰?你应该早就从你那位已故的老爹那儿知道,太子的势力遍布各处,兵部、刑部、户部、吏部都是他的人马,他一人掌握了临安城的半数命脉。留他在这儿,扭转局面?我北冥出人出力,助子容重回临安城,为的是什么?你这些年隐秘踪迹,甘愿充当方家次子,为的是什么?我想,你不会忘了,对吧,南国太子鄞?”

“商陆,子容的脾性,你很清楚。鄯阳的事,他已经很不满。不该你插手的,你别插手。”

方鄞的声音很冷,我看不清里面二人的神情,但言语间的信息量,令我出了一身冷汗。

鄯阳是商陆一手送给赵圳的礼物?

难道鄯阳不是得了瘟疫,是商陆一手演绎的一出好戏?

满城覆灭,百姓相继而死,鄯阳城化为了一片灰烬。

就只是为了一己所谓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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