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店铺,回想着刚才的情境。

“看来确实不是个简单的铺子,但那账房的表现又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也觉得是,普通人听到北地,应该会撇清关系,他却反倒和我们说那笺纸,他说的那种笺纸,平民百姓或许不知道,我在北地待过,那就是梁国的特造纸,他却像吐墨似的近乎全盘托...”

“臭丫头!”李承翊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臭丫头还真是你啊!我大老远看着就像你!你怎么大晚上的在这儿啊?”齐维从一家酒楼出来,从刚才东街走出来,行至西街,勾栏瓦舍多了,灯火也多了。

“你怎么大晚上单独和男人在一块儿啊!二公子,你不知道这样会坏了她名声吗?”齐维兴师问罪。

林虔几次想插话都没找着缝隙,好容易他停下来了:“喂喂喂,你哔哔啦啦半天,我在哪、和谁你管那么多呢!”

“我是为你着想,你个没心眼儿的。”齐维嘟嘟嚷嚷。

“你又在这儿干嘛?”林虔看了看后面——千春楼,“噢,又来喝花酒啊?”

“怎么?你不开心啦?那我以后不来了怎么样?”齐维打着趣儿。

“咳咳——”李承翊憋了半天,眼睛始终落在林虔身上,不去看齐维,“该回家了,送你回去吧。”

“这么早回什么家啊,这儿有一家酒馆,菜色非常不错,怎么样,臭丫头,饿不饿?”林虔摸了摸肚子,看了看李承翊,见他没有要在这儿吃饭的意思,“不了不了,太晚了,还是回家吧。”偏它不争气的这个时候咕咕响了,林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齐维则是噗嗤一声。

“饿了?”

“嗯。”

三人便往酒楼里来。

“臭丫头,这儿的荷叶卷天下一绝,一定得尝尝。”林虔听见有好吃的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向齐维身边挪了挪,和他一起看那本菜单。

佛手金卷、莲蓬豆腐、奶汁鱼片、甜酱萝葡...

林虔看得舔了舔口水,齐维也乐得其中。

上齐了菜,林虔便动起了筷子,李承翊只喝了几口酒。

“这个好吃!”“好吃吧!我就说特别好吃,我还知道其他馆子,下次带你去!”林虔一脸期待地频频点头。

砰!

李承翊将酒杯一掷,两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李承翊身上。

李承翊才突觉自己使的劲大了些,他也不知为什么使的劲就大了些,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后来那些话。

“你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东街?”

“我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偷偷跑来,被我猜着了吧。”

“你为什么怕我一个人来?”

“担心你啊,就来看看你。”李承翊低头笑了。

将军府里,李夫人坐在高椅上,阿然站在厅前。李夫人自那天从徐娘子那儿回来后,心中便一直有气,准确的说,这么多年,一直有气。

“前几日承玄感了风寒,阿诠又闹觉,母亲母亲不行,妻子妻子不像,你成天都在忙些什么?”李夫人没有了平日里的平和,脸上燃起几分怒色,阿然站着一直点头:“是,母亲,是儿媳做的不好,考虑不周到。”

“你什么做的不好,什么考虑的不周到?”李承玄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说。

“母亲,儿子风寒已经好了,是儿子自己晚上着了凉,跟阿然没关系。”李承玄替阿然开脱,阿然拉着他让他别说了,李承玄却不住嘴,说得李夫人心里有怒气却不好发作,只得让李承玄带了阿然回房。

“其实你不必来的,母亲是因为...才心里有气,左右不过说一顿罢了。”

那年,李承玄同父亲争辩无果,倒被父亲关了禁闭,眼看出兵在即,李承玄无可奈何,在帐篷里想了整整几个日夜,终于痛下决心。

李承玄向父亲认了错,重执调兵之权。

那天晚上,南朝先发制人出三千兵偷袭梁军,本该按计划将梁军引向乌疆,南朝早早派人透露假消息给梁军,乌疆与南朝为盟,加上乌疆之女阿然频频往来南军阵地,不免惹得梁军猜疑,本是一场必胜无疑的仗。

李承玄却在最后关头将梁军引向南军营地,致使两军交战,伤亡惨重,李承玄也身受重伤,保住了性命却断了仕途。

“好在保住了你。”这是李承玄重伤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我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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