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清晨的曙光灿灿,透过书房的落地窗照射而来,舒窈却疲倦的仍旧埋首腿中,木讷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几乎从未变过。
父亲的惨死,母亲的意外,整个家,早已家破人亡了。
而曾经的她,固守信念坚持深爱的那个人,那段婚姻,也早已烟消云散,那么,她还剩下了什么?
这些破碎的记忆,为什么要恢复呢?
此时此刻,她真想再度回归之前的那个安宛清,最起码,那样不会有这样的悲痛和哀寂,痛心疾首,又撕心裂肺。
而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什么呢,是她此时的脑海中,存在着两种记忆,一种是她作为舒窈时,真实发生过的,虽未彻底全部恢复,但也零零散散的,恢复了大半。
另一种,是安嘉言一手编织杜撰而出的虚假记忆。
两种记忆同时存在,生生的极尽要将她分裂撕碎……
吱嘎一声,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男人清隽的身形笔挺又高大,手裁的西装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宛若神坻的感觉,帅气的轮廓,带着晨曦的光熏,迈步其中。
厉沉溪本想说什么的,但话没等道出口,就注意到了远处席地而坐的她,虽、未抬眸,也看不清楚面容上的神情,但那萧瑟和哀凉,也是一目了然的。
宛若一座幽寂的城,写满了让人心痛的憔悴和苍凉。
他深眸当即一沉,迈步就走向了她,轻轻的俯下身,微凉的大手扶着她的头顶,“这是怎么了?”
厉沉溪低醇的嗓音很轻,询问中带着一丝轻哄,然后也顺着她的姿势,席地坐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捧起了她的脸颊,看着她脸上干涸的泪痕,男人眸光蓦地一紧,下意识展臂将她搂入了怀中,“到底怎么了?和我说。”
注销她安宛清的身份,是他的主意,也是黄毅亲自去办的。
无需本人出面,那是因为他这边有很多证明安宛清就是舒窈的证据,比如两年多以前的那场意外,比如她的鉴定之类的。
没错,他是想让她重新做回舒窈,摒弃那个虚假的身份而已。
昨晚故意没带她走,也是有意想逗逗她罢了,若不这样,她还是习惯性的入住酒店,将外面的快捷酒店当成了家,不会回归舒家的。
可是,他方方面面都考量好了,却唯独疏忽了,她再度回到这里,会不会唤醒沉睡的记忆,而那些记忆,又会有怎样的杀伤力,对她又会有何等的伤害!
舒窈彻夜为谁,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此刻的精神也极度萎靡,不知是疲倦还是困顿,亦或者是曾经记忆的影响,她浑浑噩噩,面容苍白,视线也空洞毫无焦距。
她望着眼前俊逸的男人,溢出口的话语,也零零散散,晦涩又沙哑,“我记起来我爸是如何被人毒杀的了,也想起来我当年是怎样变哑的……”
厉沉溪深邃的眼瞳急速缩了缩,蓦地眉心蹙紧,旋即长臂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轻轻的安抚,“别想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扶着她的手臂,一下一下轻拍着,“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不怕,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怕。”
舒窈在他怀中轻轻的动了动,嗓音也有些瓮声瓮气,“遗嘱,我爸爸当年留下的遗嘱,又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的抬起头,从他怀中拨开,“他们就是因为那份遗嘱才没有对我下手的,那份遗嘱,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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