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出现了,他喘的厉害,他是留在城里的,却出现在了这儿,希夷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在闻横川晦暗的目光中,传音入密。
小七对她是没有任何偏见的,也不会瞒她什么事,唯有这件事他知晓轻重缓急,王爷不会想让王妃知晓的。
闻横川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却没对小七下任何的命令,希夷松开他,问道:“有事吗?若是真有事,你去办吧。”
她也清楚,小七的性子,让他连忙赶来的事情,不敢让自己知晓的事情,一定够大。
“没什么事,不必多想。”闻横川挥手,小七退下了,他重新把希夷揉进怀里,道:“与你我无关。”
希夷也不多问了,他拥抱她,噙住她的薄唇,浅尝辄止,不温不火的表达爱意与温存。
......
希夷晚上睡得熟,但今日却半夜醒了。
周遭白雾弥漫,母妃的声音犹在耳畔,他追着,追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很快就消失了。
“阿易”的唤声,从母妃,变作了她的声音。
闻横川向前追索,在迷雾中朦朦胧胧的看见她的身影,可总是无法靠近她,他用尽全力的冲出雾气,踩在黑色的泥土上,眼前是一个破烂的渡口,渡口木桩上红白的妖花盛放,没有叶子,一望无际的黑水上母妃乘船远去,她站在渡口前宛然一笑。
不可能起风的地方刮起一阵风,她被风吹散,散做尘埃。
“阿易?!”
闻横川猛然坐起身,撞着了她的头,她“嘶”的一声捂住了磕着的头,闻横川大梦初醒,一身冷汗,连忙揉她的额头,问道:“子衿,无事吧?”
希夷微微摇头,她侧撑着身子,那阵风该是她起身时,灌入了深秋寒气。她问道:“阿易,做噩梦了?”
这倒是新鲜事,闻横川晚上极少做梦的。
“没事。”闻横川抚着她的后脑把她抱在怀里,“睡吧,夜还长着。”
希夷乖乖躺下,伸手到他额上,一手的汗,轻声问道:“什么梦,可与我说说吗?”
闻横川从不曾有过不安的神色,更别说是做噩梦做得翻来覆去能把希夷吵醒。
“无事。”他闭口不答。“只是个梦,不会发生的。”
希夷吻他眉睫,包容柔顺之态尽显,笑道:“没错,你我齐心,没什么是不可克服的。阿易,不论如何,我也都在这里,会依靠你,也会陪着你。”
闻横川沉默不语的搂紧她。
似能感觉到他的珍视,希夷一手按在他心口,一手搭在他腰间,闭上眼睛拱他。闻横川怀抱着温香软玉,逐渐舒缓了心慌,合上眼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
闻横川不肯与她说,全府上下也瞒着她,可希夷若是定了主意不再只是依靠他,她的手腕便又重新显现了出来。
比如岐王府里总会进来离卫,她与东长鸣的书信往来也逐渐多了起来,闻横川开始的时候还劝她安心养胎,可她打定了主意,是谁也劝不动的。
闻横川反而只好放弃了隐瞒她,省得她舍近求远辗转忙碌。
北山涂钦达翰再次犯境,西武帝蒋斌调度粮草,清点兵马意指符舟镇守的天门关,哪怕南泯,最近边境也在调动。
担惊受怕的过了几月,已是隆冬,当符舟那里战事打响时,闻秩宇下了一道圣旨,命希夷为使,前往南泯国都康城谈判。
闻秩宇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要避免三线作战,要岐地尽力协助符舟对抗西武,只是他不知希夷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希夷如今已经开始显怀,闻横川今日怒火滔天,差点就把来传旨的人砍了,他在书房里已是大发雷霆的骂了一顿,握紧拳头道:“让闻秩宇做他的春秋大梦!本王的王妃,凭什么他一道旨意就要远赴他国!”
“你态度越差,他越容易跟你对着干。”希夷披着厚厚的银狐大氅,缓缓走进来,温若怀几人见了她都躬身见礼道:“王妃。”
“好好上一封折子,告诉他我如今已不方便,若是南泯帝有意岐地,我与未出世的世子反倒容易为敌国所制不就好了。”她轻叹着说道,闻横川走过来扶她,她走的的确有些慢了,微微蹙着眉头,闻横川刚刚那远胜外头鹅毛大雪的寒意已经舒缓许多,柔声道:“我这不是气昏了头吗?”
“而且蒋斌作为旱魃堂主,这陆嵇又是刑堂堂主,应该是有所约定。南泯备战已久,岂会和谈?”希夷看他的确是动了真火,希夷伸手去安抚他。
温若怀刚刚还在寒冬腊月,现在见王爷变脸到了人间四月,倒也半点不敢松懈,要是王妃走了,这雪还得接着下。
“不好好歇着,来我这也没什么趣,你在院子里,我这儿事处理完了就去陪你,这些你也没什么好听的。”
希夷从袖子里取出一道折子,道:“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闻横川笑道:“这种东西你派个人送过来不就好了?”
说着他打开了,然后舒展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温若怀他们一个劲的探头,希夷现在常在联系的人做的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能让她亲自来送,王爷看成这幅表情的折子......
是什么?好想知道!
“难怪遂城破得如此之快。”闻横川蹙眉道,把折子给了温若怀他们,那上头把遂城当初城破的攻城兵器由来和城内奸细身份都写清楚了。
攻城兵器是西武旱魃堂和农怀堂给的,遂城城门是三途奸细开的,蒋斌早已秘密接触涂钦达翰,本是意在趁闻秩宇根基不稳攻打东离,就算是杜向卓与他对着干,三线作战,东离必要大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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