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晋怪笑一声道:“说不准我什么时候也要回去了。”

他比希夷和闻横川还不如。

......

闻横川找了工匠来打造更宽敞更舒适的马车上路,毕竟希夷是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此去东临远有千里,闻横川说要让她舒舒服服北上。

车马做完就花了五日,等希夷与闻横川上路,一路悠闲无比。

希夷有时会坐到车外,闻横川把暗卫赶到车顶去,亲自赶车,坐在她边上,随她看尽路边风景。

时而路过一片木兰花从,会欢欢喜喜的下车,坐在花丛中,吹着春风,眠在花下。

闻横川路上从来不紧不慢,甚至鼓励她游山玩水,她只以为他是希望自己开心些。

今日黄昏,到了桐安城,他二人已花了十天在路上,加上备车的时日,距离收到闻秩宇的圣旨都有半月了。

谁知一入城,便有七言府的黑羽卫急忙来寻他二人,传闻秩宇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战事艰辛,特命岐王闻横川与希夷率岐地守军前往西北,驰援符舟。钦此!”

闻横川伸手接过圣旨,随手放入车内,赶着车接着走。

希夷靠在他肩上,似是困了。

闻横川一手驾车,一手揽着她,桐安城百姓见过他二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希夷何其聪明,她只是懒得过问,如今得了圣旨,总算知道他为何一拖再拖。

“你真是好算计。”希夷淡笑道,却也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哦?我又算计什么了?”闻横川笑着装傻。

“你刻意去找崔狄辞行,是料准了他会与符舟通信提及此事?你又带着我不紧不慢,分明是拖延时间。”希夷道。“你就断定符舟会替我解围?”

“不断定。”闻横川笑道。“就是随意赌了一把,再说了,就算符舟不帮忙,你我注定要北上,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还记得皇兄当初说要给我赐婚之事吗?”

希夷点了点头。

“我不就是趁着那段日子变故连连,跟他摊牌?而他为了多留你一阵子,便一直拖着,直到不了了之。”那段时日东临人人自危,谁还在乎闻横川娶不娶妻?

“我们如今也拖上一拖,等时间一长,他气消了,他不下旨,你我就装作不知,拖着就好。”

他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希夷如此想,且当初闻秩宇想拖延,也是因为希夷在那名册上写了自己的名,再加上闻横川如此,“两情相悦”,他当然得当这事儿不存在。

但是希夷如今也没有告诉闻横川的意思。

......

既然得了闻秩宇的圣旨,闻横川与希夷名正言顺,转道西北,闻横川写了密信回去调度温若怀率军到天门关去,他也不再瞎拖延,和希夷按照正常的速度赶路,总算在四月前赶到了天门关。

天门关顾名思义,乃是门户,蒋斌绕不开这扇“门”进入东离,故而也没有围城这一说,他们自关内入城,比援军来得晚了许久,入城前往将军府,符舟特意来接。

还能闻到硝烟味,他们可能刚打过一场小仗。

闻横川与符舟见面仅在朝堂与北山,是完全的不来往,话都没说过几句。

闻横川先走下车,然后照例好好扶着她走下来,按日子来算,希夷五月份就该生产了,所以闻横川最近极其宝贝她,生怕她磕着了一点。

“先生,岐王,许久未见。”符舟对她抱拳。

“符帅。”希夷对他作揖,嘴角也扬起笑意。

符舟一怔,却立即回过了神来,毕竟希夷实在不曾对他笑得如此毫无忌讳和芥蒂。

“二位里面请,我为二位备下了酒菜接风。”符舟侧身让位,延请二人入内。

闻横川微微颔首,扶着希夷走进去。

“先生如今洒脱了许多。”符舟对她笑道,发觉她好像胖了一些。

“从前......不提也罢。”希夷想说身不由己,对他多有得罪,最终还是闭口不谈。“牵挂少了,事情责任少了,自然就洒脱了。”

“符帅风采也更胜往昔。”

岂止,符舟远不比京城之时,北山一行时符舟仅是初露峥嵘,如今长期历战,他浑身都有一股锐不可当之感,志气风发,更甚闻横川。

闻横川是上位者,远不如符舟这种一心打仗的将帅纯粹。

闻横川一直不出声,仅是扶着希夷,站在她边上,符舟瞥了一眼,看希夷如今走个路都是弱柳扶风之态,也伸手不拒闻横川的搀扶,重心靠在他身上,不由感到意外。

符舟在北山亦见过她阵前风姿,她大军之中阻拦涂钦达翰的英武,唯独不曾见过这样的她。

想起崔狄来信时说的,她的称赞之词,符舟又感到不解,她既如此推崇自己,怎会对自己如此冷淡,难道只是句客气话?

崔狄他就算脑子不好,也不至于把希夷钟情闻横川那番话拿来通信,反正希夷如今也已经嫁了人,这些说不说也没有分别了。

所以符舟难以知晓,为何佳人芳心不在。

希夷并未发觉他走神,还是照常与他叙旧,她问符舟:“符帅如今过得想必更加舒心。”

符舟微微勾唇,却道:“先生亦然吧?”

而后两人一笑,皆不说话了。

闻横川与符舟是没什么可聊的,仅是过问了几句军情,符舟这儿其实根本没什么要紧的,他找了个由头派兵去支援北边关口,上旨兵力稀缺,向闻秩宇求援。

南边的兵马还需要留着稳固局势,北边哪里抽得出人手?岐地离西北最近,又是闻横川的私军,闻秩宇肯定不会吝啬使用,所以就把他们派了过来。

“多谢符帅解围了。”希夷拱手对他致谢。

符舟笑道:“是先生与岐王解了天门关之困局。”

希夷会意的不再多谈,符舟真是个君子。而且当初对杜南之下毒之人曾向她汇报符舟之事,西北之变他是知情人,不仅不曾厌她谋取西北兵权,还挺身而出稳固局势。

符舟是了解那些腌臜算计的,可却再不曾指责她一点,因为希夷本也是为了东离稳固,而非完全的徇私夺权。

符舟知晓,她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且她一定算到了自己会出面稳固西北,她又为自己谋了条出路。

符舟是先帝旧将,又因北山之事与闻秩宇生了嫌隙,希夷帮他寻了条退路,再取兵权,重为“符帅”。

“岐王,先生,请。”符舟指着酒席,他办得不大,算是家宴。

希夷与闻横川拱手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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