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阿佩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正在匆匆的伏着地涂改。
姜瑾不放心,总是悬在那,怕有什么变故。
便轻轻转头看了眼仲容恪,趁着这个时候,她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外头,她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两处灯火,大感不妙。
领队阿远缓缓逼近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姜瑾发出一声“哎呀”的痛呼。
侍女阿佩惶然转头,便看到了其,忙弃了油灯,带着图纸从草丛中掩饰着转换地方。
阿远听到了呼声,觉得很是熟悉,便转身走了过去。
就见姜瑾正坐跪在地上,揉按着脚踝,看起来十分无助的模样。
“你怎么样。”他担忧的蹲下身子,伸手探过去。
“是阿远啊。本王妃醒来觉得甚是口渴,恰巧女侍们也都歇息了,便想着自己出来寻口水喝。却黑灯瞎火的摸不着路,不知给什么绊了。”她信口诓道。
“我这里有水,等我。”
领队阿远迅速折回,去自己的帐中寻了水囊过来,并递给了她。
姜瑾望着眼前的水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厢迟疑着。
“王妃介意么?”他询问道。
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多谢了。”
拔开那上头的塞子,隔着空倒了些水,碍于天黑他也瞧不清。
“脚能走吗?”他关切的望着。
姜瑾想为侍女争取多一点机会,便无辜的摇了摇头,道:“恐怕要麻烦领队了。”
阿远心中喜悦难捱。
他一把将她稳稳的抱起,一路看着点的,送到了主营帐里。
但惊诧的发现,大王并不在里头,反而那榻旁睡着含烟。
她被稳稳的放在床榻上,但见他迟迟不离去。
“领队,不用去睡么?”姜瑾询问出声。
阿远木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方才宴会之上,你进了我的帐中,对我说的那些,做的那些,可算数?”
她眨了眨凤眸,微捶了下脑袋,道:“本王妃,做了什么?那时酒劲太大了,若是让领队误会了,我在此道歉。”
阿远心底叹息一声,道:“算了,王妃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落寞的背影让她愧疚一瞬,她急急开口道:“阿远,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了僵,拂开了帘子,继续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巡逻着。
侍女阿佩有了前车之鉴,便十分骇然的一边警惕望着周边,一边画着。
一路躲躲藏藏,转换地方的,便到了天明。
姜瑾一夜未眠,满心的担忧。
这日早时,将士们都纷纷戴上了头盔,开始有素的自觉训练着。
而阿远也一夜未睡,精神劲不太好,揉捏着太阳穴。
“领队,你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行。”有个将士不忍心,便关切道。
“有劳兄弟了。”
“说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去吧。”将士拍拍他的肩膀。
阿远便回了帐子里歇息下来。
仲容恪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身旁的人儿早已不见。
他眉目阴冷几分,穿好衣裳出了帐子。
含烟也跟着陆续起来。
“王妃,可酒醒了?”在外头,他问道。
“还不曾。”
“本王今日要去围场,照顾着她些。”仲容恪命令完,便准备好装束驾马离开。
含烟松了口气,忙走了进去对着姜瑾耳语了几句。
她立马睁开了凤眸,带着星星点点。
“机会来了。”
她道完,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裳。
将换洗下来的则是亲自拿了出去,走到那洗衣处,只见侍女阿佩心神不宁的在那搓洗着,四周暂且无人。
“阿佩啊,这是本王妃换下来的衣物。昨日的衣裳,可晒干了?”姜瑾开口提醒,将衣裳丢给了她。
阿佩见来人,忙会意的点头,从一旁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谨慎的递给她。
“嗯,今日的也快些洗了罢。”她装模作样的说了一番。
这时,有侍女纷纷从别的营帐里拿来一堆衣物,嘴里还抱怨念叨着,看阿佩则是清静多了,便道:“你可真好,做了王妃的贴身侍婢,就不用像我一样,每日要洗那么多的衣裳了。”
阿佩不能说话,便只能笑笑。
姜瑾将衣物小心翼翼的搭在手中,将里口的位置隐藏的更加隐蔽。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那看守其的将士也没有再看守了,这厢便自由了许多。
含烟趁着时机,也进了她的帐子里。
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汇了眼神。
“挡着些。”姜瑾开口道。
含烟了然,只身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则是坐在榻上,从衣物里拿出两张手绘的图纸,凤眸顷刻凛凛,泛着星星点点。
她不知晓阿佩有没有记错哪一处,但看着上头,她也隐约的记得,便是这样的构造。
她轻抚着,再秘密的将其折叠着细小之状,从发髻上拔出一簪子,那簪子被她做了个小小的机关。
微微转动一下,便能够将此塞入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好法子!”含烟有些惊诧,她都不知道她暗暗的在进行着。
姜瑾轻笑,“待在此处,若整日清闲的,岂不是荒废了?总要做些什么,以防万一的。”
她再将钗子牢牢的嵌入自己的发髻上,稳妥不已。
“那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已经得手了,我还是觉得需尽快通知给公子才是。”含烟提议着。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该如何才能秘密的将此送出去,又不怕中途被有心之人顺走呢。”这个便是一个问题。
所以用鸽子实在不妥。
她皱着眉头,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得尽快抛了去才是,免得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几声纷争。
姜瑾与含烟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掀开了帘子,朝着那声响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仪态万千的上前询问道。
“回王妃,是前段时日被大王遣走的侍女,说自己实在走投无路了,希望大王能够发发善心再次容纳她。”将士说着,满是鄙夷与不屑。
“侍女?哪个侍女?”姜瑾望着那前头苦苦哀求的人,看不清其面容。
“这……”
“罢了,你下去吧。既然王上今日不在军中,那么便由本王妃妥善处理此事吧。”她拂开,径直上前去。
“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你帮我引见一下大王,我真的知道错了。”侍女哀求着,但那名将士却不为所动的一把将她推开,道:“滚开!”
姜瑾蹙了蹙眉,凤眸微动,若有所思。
她道:“你退下吧,此事本王妃来处理。”
将士如救命稻草一般忙谢着离去了,将这烂摊子给了她。
侍女低低的哭泣着,在地上抹着眼泪,很是无措。
她在其上头,漠然开口道:“抬起头来。”
侍女愣愣,停止了哭泣,见是她便猛然抬头,道:“王妃,王妃,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容时,姜瑾立刻回想了起来。
这女侍便是她初来边疆不久,因自己遭到领队阿远的敌视,便与其联合起来陷害顾逊之那名。
她冷哼一声道:“你害我友人,莫说王上不会重新接纳你,本王妃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要啊王妃,奴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她一改称呼,重新称自己为奴。
姜瑾甩了甩衣袖,面无神情的在她身旁悠然走着,道:“你也知道,王上没有罚你去做营妓,也是本王妃不忍,替你求的情。若不是看在这份颜面上,你还能有机会离开?”
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侍女没有说话,只是无尽后悔的哭泣着。
含烟不动声色的低眉想着。
“至于这回来么,就不想了。即便是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知晓王上的性子,他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没准,旧账翻了上来,一个不悦了。你还会大难临头。”姜瑾威胁着道。
侍女恐慌的想着,觉得她所说有道理,但眼下来都来了,且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扒拉着她的腿道:“王妃就可怜可怜奴吧,奴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了。”
她跪下来,对着她磕着头。
姜瑾不为所动,淡然端庄道:“想让本王妃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随意的扫了两眼四周,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女一片骇然,道:“这,这奴不敢做……”
她立马正色,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只有一跳路。死。”
“不,不……奴,奴答应王妃便是了!”侍女虽然心中恐慌,但这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瑾掩人耳目的从发上摘下来钗子,递予她道:“你知道的。”
其颤抖的接过,深深的叩拜之,便绝然的离去了。
含烟看着总觉得担忧不已,很是不放心,便轻声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太冒险了,若她为了将功赎罪,将你出卖了,可如何是好?”
姜瑾笑了笑,凤眸闪着光,回道:“你放心,那钗子上我涂了毒,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的。”
“那你岂不是也中了毒?”含烟不经意的望向她的手指。
“是,因担忧此钗会不甚落入到他人手中,便只好自行冒险了。不过我有解药,但接触过多,这两根指头已是木然了。”她伸出两指,从容的笑着。
含烟摇了摇头,道:“你与公子,真是相像。”
姜瑾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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