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府中做个小妾?”宋庭秋重复了一遍对方说的。

阿九点点头,片刻又反应过来,惊问:“难不成……少爷是想要……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啊,老爷夫人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应允的,毕竟那莫姑娘只是相国府上一介丫鬟,听说入府前还是个乞儿……”

宋庭秋又倒了碗酒,淡淡苦笑着,如今哪里有自己考虑小妾和正妻的资格,在二少爷的宏图规划中,自己不配,在对自己无话不说的莫叹雪面前,自己亦不配。

父亲大人于家中常叹宋家本应行医治病,救死扶伤,如今却畏于权势,做下了那许多等伤天害理之事,罪孽深重愧对列祖列宗,唯有暗里帮衬着余家才能制衡右相,免于更多人为之枉死。

另一方面,余忘尘乃天子血脉,日后若能继承大统,则可免于惠氏一族从上到下把持朝政,辅佐余二公子是宋家世代忠良到了自己这一辈上,为国,为家,都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多吃了几碗酒,宋庭秋沉沉叹了口气,道:“阿九,你看得出我喜欢她?”

阿九原是不敢同少爷这般对话的,这是这趟出来陪同采药,一路上少爷像换了个人似的,既卸了平时的贵气装束,也卸了平时的器宇轩昂,原来虽温良宽厚,但总归是主仆之分,这一趟竟也能和自己说上几句心里话了。

阿九轻笑,慢声道:“小的跟着少爷这许多年,怎会看不出少爷看向莫姑娘的眼神,和别家姑娘是大不一样的。”

宋庭秋端酒的手一顿,抬头问:“有……这么明显么?”

阿九故作沉思了了一番,“那倒也没有过于明显,除了少爷每次提到去相国府都春光满面,每次出来又都心情大好,上次莫姑娘偷上了咱们的马车,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少爷惆怅了整整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听到阿九说得如此细致入微,宋庭秋面子上挂不住,连忙摆手让其停了下来。

秋风乍起,卷着枝头飘零的枯叶簌簌纷飞,落在了宋庭秋的酒碗里,阿九见状忙向店家去讨个干净的酒碗来。

“算了,走吧,再喝就真醉了。”

阿九欲言又止,只跟着他转身出了草棚,两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向着背离肃都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前方丹红的夕阳一点点沉了下去,古道之上人烟稀少,偶有秋风卷着落叶在马蹄边绕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哗啦啦的声音听来很像是心碎。

翌日,相国府上下俱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莫叹雪坐于房内暗自计划着,因今日晚宴颇为隆重,为了避免和大夫人再生不快,余忘尘派人命她只管好好待在房内,不必陪同赴宴,也不可出门造次。

二少爷喜静,院子在府里位置甚偏,同举行宴会的地方相距甚远,别说是看见什么热闹人影,就连丝竹声都未曾耳闻。

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半日,及至暮色低垂,莫叹雪终于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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