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市里到情义镇的车是很难打的,大部分司机都不太乐意去,可今天,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一路上那个司机放着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都是秦振海今天在医院去世的头条新闻。

导播毫不客气的,把一代毒/枭四个字眼,很不屑地挂在嘴边。

司机师傅跟在后面冷哼了一声,“这个毒/枭总算是死了,以前情义镇我可都不敢去。”

“小姑娘你听说了吗,那里漫山遍野啊,都种满了罂粟花,就是一个害人的制毒基地。”

“听起来是不是跟拍电影一样?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毒/品这玩意儿太害人了啊!”

“想当初我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就是吸了毒,好好一个孩子啊,最后就是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说那些个制/毒/贩/毒的,早该抓起来枪毙了!”

我心头忍了很久的火气,蹭得一下就上来了,怎么真的,全世界的人都觉得秦振海这个人,就该死吗?

是,他的确是一个大毒/枭,他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

但还有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些事,就没有人在意了吗?

明明是这个社会,已经太过浮躁,有那么多的人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却非要把自己的罪名,全都怪在秦振海的头上。

难不成穿皮草的人,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而是因为皮草太保暖美丽?

不是我想要为秦振海开脱,实在是,那些人也未免,都太不讲道理。

“对了,小姑娘,你这是要去情义镇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亲戚住在那里呀。”司机大哥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问了我一句。

而正好这个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情义镇的路口,我此行的目的地。

我从口袋里拿出钱,冲他笑了笑,“不是亲戚,我来奔丧的。你刚才口中那个该枪毙的秦振海,是我的爸爸,我是他的女儿。”

明明是正午时分,司机大哥的脸却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伸出的手不住地颤抖,就连我手里的钱,都没有敢接过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带着哭音不断求我。

“这位大小姐,是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

“你放过我,我马上就走,我以后再也不会接情义镇的生意了,也再不敢乱说话了!我向你保证,你别杀我啊。”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底里感觉很悲哀,很难过的悲哀。

情义镇这个普通的小镇,就在人们以讹传讹的谣言中,被妖魔化成了一个就好像是洪水猛兽的地方。

就好像,但凡跟秦振海扯上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大清亡了几百年,可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愚昧无知。

我扔下了一张一百块钱,自己开门下了车,望着那辆出租车飞一样的速度,迅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心里头的那股悲伤劲儿这才慢慢纾解了一点儿

从我刚刚的那句话说完,从此以后,我和秦振海,就再也脱不开关系了。

我是真的想不到,在他走了之后,我才愿意承认,自己和他的关系。

你们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奇葩,还很纠结,一会儿拼命不认秦振海,一会儿又这样地维护他。

其实我现在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太想知道沈言池到底在做什么,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是怎么想的?

可他是个太能藏住事情的人,如果我就这样眼巴巴跑过去问他,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唯一和他谈判的办法,就是和他站在一样的高度上。只有我接手秦振海留给我的所有事物,才能逼着沈言池主动来跟我谈判。

是,为了这个目的。哪怕前路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下了。

晒着太阳漫步在田埂上,冬日的太阳,算不上温暖,还有一些微风,吹过来的,都是清冷。

其实情义镇的空气是很清新自然的,田野里种的,也都是和别的镇子一样,正常的农作物,根本就没有司机口中那么夸张的,所谓漫山遍野的罂粟花。

明明我眼前的情义镇,只是一个很安逸的小县城。

我寻着记忆里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到秦家的老宅的时候,那个原本很安静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他们穿着粗布衣服,都是情义镇的百姓,有些手里还抱着孩子,把秦家的老宅围得水泄不通。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秦振海死了以后,百姓都是来找他算账的,可走近了才看清楚,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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